“长青啊~”
“爹,我在,我在的,你慢慢说。”
“不能慢,慢了就没时间了。先别哭,听爹说完。爹不在了,你奶和你娘就要靠你了,那畜生你就不用管她了。”
“爹!……”
“别哭,万一你娘这回儿扛不住……”
不!
不会的!
泪眼中,徐长青拼命摇头,她更不敢去想象至今还被大家合伙蒙在鼓里的奶/奶和娘接下来会如何,不会的!
“别哭,一定要坚强。咱家有东西在你师公那里,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那点子东西……”
断断续续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女孩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颤抖着腾出一只手触摸着父亲鼻间,崩溃痛哭。
“长青,长青?苦命的孩子,她爹刚走就……你们说这咋整,要是得知她娘跟着她爹前后脚也走了可咋整?”
“唉……能咋地,好人不长命。大妞两口子这一走,老嫂子倒下,大根二根也倒了,还是喊白家的人来吧。”
“白蜜她人呢,她男人呢,咋就一直没瞅见他们小两口人影子?那孩子,她爹娘算是白疼她了一场。”
“嘘,说是她男人不见了,正疯了似的抱着孩子跑去找她男人了,唉……还是带下面那俩小的来喊他们姐吧。这日子啊,活着的人总要过下去。”
“长青啊,你姐也难,她一个人还带个娃,说是顶了你爹的工作,她每个月拿出一半工资给你奶养家。”
“孩子,听话,你师公他们又捎信来了,让你去上学。去上学吧,咱家老多的人真不用你来照顾俩个小的。”
“唉……你这孩子,咋就这么犟呢。行行行,先帮你请假。长青啊,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有她的责任。”
“跑了,说是跟外省一个货车司机跑了,跑前两天还卖了工作,带着钱连她自个亲闺女都没带走就跑了。”
“造孽啊,老白家呀,这回是真干了糊涂事,工作留给长青那孩子多妥当,十五岁咋了,改大两岁不就成了。”
“嘘,这事儿,听说是白蜜那孩子当时自个先偷偷去找人要死要活要接班,书记嫌丢人不让声张出去。”
“不知道、不知道,我还要找你们家要人呢。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是因为娶了你家女儿结果至今生死不知。”
“你跟她发什么脾气?回去吧。我们也不说我儿子娶了你姐是你家错,我们就当他死了,孩子要留下就留下吧。”
“爹,你和大爷干啥不让我告诉长青?她有权知道真相。我大姑父就是被方俊害死,那狗杂种要是没偷钱跑……”
“放肆!”
“我咋就放肆了?不就是我姑父回家发现家里遭了贼,怕家里担心他一个人去车站逮那狗杂种路上才出的事儿?”
“还说,你还说?老子现在就削死你个没脑子的玩意儿,是救人走了好听还是家里出了丑事传出去好听?”
“这和长青知道真相有何关系?她就是再傻,她也不会到处嚷嚷。你们不告诉她就是对她不公平。
方俊那狗东西是咋知道大姑家钱财藏哪里?还不是白蜜那个害人精惹出来的祸,现在好了吧,鸡飞蛋打还害死……”
“你还说,你还说!”
“行了!”一声爆喝响起,“你当我和老子干啥不想让长青知道?她要是知道了闹开那个家就完了。”
门外,一道瘦弱的身影双手紧捂住嘴,砰的一声,滑到在地,止不住的泪眼里想起了父亲临终之前的话语。
——想开些,不要去恨!
爹啊,让我如何不恨?!
一夕发白的徐老太跪下,跪在了儿子儿媳坟前,“当着你爹娘的面,你自个说你去不去考试?”
“奶,别逼我。”
“长青啊,家里有我这个老不死在还能撑个几年。听话,去考试吧,你不能这么下去了,算我这个老不死求你。”
“老人家还是不吃?听哥一句劝吧。要是想逮那狗东西,咱还得要去参加高考,走出去有资本才能报仇。
你瞅瞅老天是不是给你机会来了,有多少年没高考了,今年就来了,可不就是让你去考,让你有机会报仇。
听哥的,你奶如今都下了心绝食也要你去考,你就和哥一起去吧。咱又不是不回来,窝在这山沟沟里你能干啥?”
“去吧,替你爹去看看大学是咋样儿。不用牵挂家里,家里有你大爷大舅大姑他们照应保管出不了岔子。”
看着襁褓中的弟弟妹妹,再看着年迈的祖父祖母,瘦成纸片的女孩抬头深吸了口气,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什么?”小伙子不敢置信挖耳,“啥?你说啥?你要休学?你疯了啊!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南方?”
“一年,帮我瞒一年,就一年。”
“有那狗东西在南方消息?”
繁华喧嚣的城市,一道身影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幽暗中的灯光下又在一张手描的地图上划掉一条街道。
“靓仔,好生意呀,又来进货啦?”
“老板,这次我不是来进货。知道你路子广,想请你帮个忙,小弟我有事想去一趟对面,还请你伸把手。”
灯红酒绿的都市,举目无亲的一道身影又是一次疲惫而归。看着对面不怀好意围上来的三个混混,她拔出了把匕首。
巷尾,无执照小诊所,包扎好缝了针的胳膊,一道身影站起身掏钱谢绝医生处理其他伤口转身要走。
“等等,是从北方来的?”
“嗯。”
“哪儿?”
“北市。”
“哟,老乡啊。能不能说来这边干吗?别误会,我是看你脸熟。别紧张,我对黄毛丫头没兴趣,黑大夫就能担保。”
“……找人。”
“登报了没有?”
“仇人。”
“哈哈哈……甭走啊,不是笑话你。这样吧,看你身手不错,我在前面大街有家铺子,正缺个送货员,干不干?”
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女,老人一下又一下捶着孙女背的拳头渐渐停下,泪眼瞟到一旁垒起的纸钞,挥手钱撒一地。
“奶~”
“甭叫我,我不是你奶,是你仇人。人找着了?”
“没。”
“还找?”
“……”
“算了,你翅膀石更了,我管不了你。”
大厦一间面积不小的办公室,一身灰色西装的年轻人让秘书送走客人之后正要扯掉领带,门突然被敲响。
“大哥,有消息了。”
停车场,路灯背阴处一道身影望着远处,见到越来越近,就是化成灰也不会认错的某人,“他”冷笑一声。
“大哥,几时动手?”
“按计划,七月…”
“大哥,有你电话。”
“你好,哪位?”
“是长青吗?我是你大舅。你,白蜜那完蛋玩意儿突然回来气得你奶住院,你能不能先回来一趟?”
“我马上回去,劳烦您先留下人。”
医院门口。
“大爷大舅,你们咋全在门口,幸好我在车里瞅见你们在这儿。我奶如今咋样儿,医生又是咋说……”
“先甭进去。”徐大柱连忙拦住一身男装的侄女,“书记,要不还是你来说吧?我说不出口,娘啊……”
白新生瞪了眼徐大柱,看着脸色骤变的外甥,“长青啊,先甭激动。那个,你奶老了,你弟妹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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