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舍不得工分?”
确实有点舍不得,这两天工分比平时多呀。原本她还想今年能用工分换多些口粮,再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撞撞运气。
如可以的话,等明年她爹四十岁生日,不,就到今年年底看能不能给她爹攒辆自行车当生日礼物,好方便她爹来回奔波。
这话就不必说出口了。
换成之前,或是今天之前,让她看着工作了这么多年却至今舍不得添一辆自行车的老子,她这心里估摸又要憋得慌。
自从她爹明言确实有笔钱留在家里以防万一,她这心里可踏实了。不上工就不上工,正好她今天也有事情要处理,先歇一天也好。看着不悦瞪过来的老子,徐长青笑笑岔开话题,“我娘又去上工了?”
“一早出的门。”估计又是不放心又偷跑到她宝贝大女儿家,徐启光懒得提起此事。“尽瞎操心,你奶会照顾好你娘奶。”
徐长青默默点头,边麻利地拿了条垂挂着的毛巾甩着肩膀上,拿了个掉了漆的搪瓷杯和牙膏牙刷就出了外屋地。
晨光中,清晰可见她家种植着瓜果蔬菜的小园里又支了好几条枝架。她昨天早上还想抽空去砍柴时捎回来,结果全干好了。
徐长青边刷牙边环视着整个院子,又看了看自家东面山墙处屋脊高度不超过五间半砖大正房屋檐子的下房(仓房)。
见两间门此时关着,她就知她爹拾掇橱柜就是专门在外屋地找个能藏钱的地方,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橱柜后面。
不是她心里嘀咕起自个亲爹,就她爹这藏钱的手段?也就是她之前压根没想到自家居然有积蓄,不然准会一找一个准,绝不会落空。
“爹,有多少?”
再回外屋地,徐长青见她老子单手叉腰,还一手摸着下巴看着归拢好靠墙的橱柜,她再也忍不住好奇问出口。
“养活你绝对不成问题。”徐启光斜了她一眼,摸着下巴的手往堂屋四方桌上一指,示意她快先去用早餐。
又是这句话……徐长青直摇头,见桌上只有一双筷子就知她爹已经用过早餐,边往那边走去,边回道,“一万?”
徐启光哑然失笑,“没看出来啊,我老儿子口气倒是挺大。养你还得要万把块钱才行?那你老子我还真养不起。”
“一半?”
嗨!这孩子今儿还跟这事儿较真上了。往常不是连问都不想问一句家里有多少钱?徐启光暗暗摇头,“再对折。”
啥?
狗R的!
这两千五要是她昨天下午没在家岂不是被那玩意儿全给偷了?徐长青后悔死了,她昨天就该拿刀劈的!
要是不将那王八蛋一次给唬住,那王八蛋一准还会打她家主意!得亏人还得继续窝在这边,有的是机会好好收拾。
居然还想回城?
美不死!
拿起筷子端起碗,徐长青想想又转头看向走近的爹,“咱家咋有这么老多钱,不会是找我师公借来备用的吧?”
“不是。”
“那也不能有这么多。”不说每年粮食都不够吃要用钱买粮,就这个家……“每年咱家人情就要老大一笔开销。”
“这部分,也有收回来,不是总出去。”
怎么可能!打从她记事以来,她就从未见过她家还有什么大喜事值得众多亲戚以及师公家上门给了什么大红包。
倒是她家众多亲戚不是这家盖房子生孩子,就是那家娶儿媳缺钱不凑手,要不就是族里谁家遇到困难需要搭把手。
就连她老舅家两口子还是双职工又是只有一对儿女,她老舅还整天嚷嚷得外人皆知他家确实攒不了几个钱。
而她家因为分家时她奶的大公无私,她爹压根就没分到啥东西,全靠她爹一人拿份工资,又是养老人又是养孩子,还起了这五间整个屯子屈指可数的半砖正房,还让俩女儿一直上学,徐白蜜就一直到去年要嫁人了才休学。
仅这些,她还是没算上有时她爹在外应酬也要走人情。往常她不是没算过家里一年到底要多少开支,是咋算咋吓人。
得,又想远了。
徐长青赶紧将思绪扯回,再次看似不经意般地问道,“真不是从师公那里借来?是的话也没啥,过两年我就能上班。”
这孩子,还不信了。徐启光相当无语。甭说借钱,就孩子师公?老爷子的钱袋子都被老伴捏着在上,还借他?
倒借还差不多。
“行了,你就说你到底想要问什么吧?”
此话一出,徐长青见势不妙,再问下去就她这点子小心思也不敢班门弄虎是不?她赶紧摇头先喝起了粥。
不说?
她还就不信了回头从老爷子嘴里会掏不出实话。假如她爹真有东西在老爷子手上,那场梦啊,就不能权当成梦了。
“爹,你这次能在家待几天?”
徐启光正端起眼前一碗鸡蛋羹递给女儿。闻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闺女,“五天。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少寻思些有的没。”
五天?
那就行。
时间足够了。
徐长青选择性漏听了后面那句话,二话不说接过她老子递来的碗之后闷头就吃起快要凉了的鸡蛋羹。
“吃慢些。”徐启光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打都打了,这件事就过了。少节外生枝让你大舅为难。”
“哦。”
“你娘生产之前不得给我出乱子,能不能保证?要是不行,你就跟我去单位好了,等假期结束直接回学校。”
“……”
说是半个小时之后就出发,父女俩人这里说说,那里拾掇的,等各自换了一身外出衣服出门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爷俩一人拎着个背筐,一人斜挎着一个黄绿色的书包,落后一步的徐长青想想又倒退了两步转身拿了把锁挂在外地屋的门上。
如此一来,是个人皆知她家无人在家,全是上工了,昨天也确确实实闹贼了。至于院门,那道门就没法锁了。
不说她家院子里就有一口深十多米的水井,附近远离西面百子河的几家邻居有遇上繁忙时一早没去河边挑水就会就近来她家里打水。
就是屯子里家家户户谁家也没有大白天会锁上院门的,除去靠山脚一排如她家似的有院墙以外的人家,其他人家绝大多数还是用树条子夹杖子,或是秸秆夹杖子,如此也没有必要锁外面这一道院门。
你此举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徐启光见锁好门又细心去周围堆砌了一米多高土台的水井那里打了水预备晾晒的女儿,他还是没阻拦。
此刻他纵使说再多,也不会让这孩子心里踏实下来。家有二女,无论从哪点来说却是两个极端,一个油瓶子倒了也不扶,一个是过于上心。
徐长青忙完这边,刚放下手中提水的柳条罐,习惯性的,她又下意识地想出门之前跑去瞅一眼自家猪圈里面的两头猪。
闺女这腿一拔,徐启光顿时扶额。此刻他是再也沉默不了,赶紧开口催促快走。否则,等他爷俩从县城回来真要半夜才能到家。
可徐长青是谁?嘴上嚷嚷着马上,人却是犹如一阵风似的跑近猪圈又如一阵旋风飘了回来,还能连口气不喘地提出她来背背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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