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说着,石老爷子伸长脑袋往外瞧了瞧,“好像是你老师回来了,快给我瓶儿。”
他敢?!小酒怡情,大酒伤身。“二两。您要是贪杯,那我就只能找田姨了。今儿我还听她说您身上旧伤……”
“行行行!”要是被那娘们盯上,他还能落个好?石老爷子果断反口,“谁贪杯了?就你小子瞎咧咧。”
徐启光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老爷子恼的,终于蹬出了他的一条腿,“滚滚滚,快滚!”话一出口,见徐启光拿了酒瓶就走,气得他只恨刚刚没使劲。
里面这对爷俩闹得乐呵,外面的徐长青就笑不出来了。看着递给她一个布包让她赶紧先藏背筐底的师公,她该咋整?
“快呀,你这孩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看顾着四周的老校长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原本就是你爹的东西。”
徐长青不知此刻她要是说她想检查一下,她师公会不会跳脚。一方面她想验证是否如梦中所见,另一面也是……
一想到这儿,想去梦里出现的种种,想起她拿到的假金子?这会儿她是真不知师公家的老太太是不是已经换了。
默默将一包还未打开的东西给塞进背筐底部的布匹中盖好,徐长青暗告自己,假如,假如已经被人早早给换了?
那就当让她爹买一个教训吧。反正现在这些东西就是祸根,又用不出去的,等将来她一点会赚很多很多钱回来。
老校长见终于物归原主,他这心一下子就踏实了。拍了拍徐长青的脑袋,他心情极好地进了门房里间。
“行,那我先回去。”
“啰嗦!”
徐启光出来时就见他家长青拿着把扫帚在院子扫地,原先地上一堆的废品已经清空,看来已经分类进了仓库。
无须他多等,徐长青干惯了活,时间把控得很好,放好扫帚之后朝里屋喊一声她要回去了得到应声就背起背筐。
这次徐启光就没和闺女抢背筐。
如今虽然是麦收时节,连平时生产队出门赚个车马钱的车老板子也难得一见,但只要舍得花钱就有办法。
再怎么说,他也在这座县城待了整整五六年,找辆代步自行车还是有法子的,平时只是懒得麻烦他人而已。
徐长青见她爹又说还要等会儿再回家,她先看了看天色。见西边太阳依然高悬,估摸还不到四点,她就二话不说赶紧跟上。
这次她老子并无让她继续跟着,眼看要到一条三岔路口,徐启光是将手中的网兜直接递给女儿,“你先在树下等着。”
“去找白老五?”
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启光失笑。“这回是真不好拎东西上门,爹很快就回来,最多半个小时。”
行,去吧。目送她爹离开,徐长青端着的笑容一下子垮了。她将身后的背筐转到身前又拎起地上的网兜走出了树荫下。
这一出来,她的俩脚丫子就朝东南角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开始跑起来,就如身后被什么东西追着似的一直不停地往前跑。
跑了个五分钟不到的路程,前面就是县运输队。刚一进去她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两辆解放大托挂,其中一辆车一侧一人在指点什么,车下也趴着一人。
“沈大爷,沈大爷。”徐长青离对方老远就打起了招呼。
今天四十有八的沈明全与老战友白新生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位要论内敛的话,那沈明全就是个性开朗,也直爽很多。
见到老战友家的外甥突然跑来,沈明全心里倒是颇为诧异。论理就在这麦收刚开始的时节,这孩子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先匆匆给趴在地上修车的徒弟留下一句话转身之际就高声喊着,“咋又喊沈大爷了?不是让你喊舅了,呀,还送礼来了。”
原本还满腹心思的徐长青被沈明全这一句话闹得顿时哈哈大笑。要论称呼,她还真不知该称对方哪个更合适。
一来她沈大爷还是她大姑徐春喜的小叔子,二来她沈大爷还是石爷爷的干儿子,虽说这干的是沈大爷自认。
这关系复杂着呢。
“火急火燎的干啥?”
说笑归说笑,沈明全还是没有非让她换称呼不可,见她一脑子汗,担心之余却是先颇为嫌弃地扔了条毛巾过去。
反正这孩子近一年逮空就常来摸车,沈明全丝毫不在意她会嫌弃。要他说,还是这小子好,可比他家几个混小子讨喜。
刚放下网兜的徐长青顾不上解下身前背着的背筐,一手接过边笑道,“没啥,就是和我爹从石爷爷那过来。
我爹正好还有事儿要去处理,我就先跑您这边来了。甭忙乎,我马上就走,我爹这会儿还不知我跑这边来了。”
正想给这孩子递搪瓷杯去倒水的沈明全失笑,“又想摸车了?等下下周吧。这段时间没功夫教你,再说,不瞒你爹了?”
“不是。”徐长青连忙摇头,“我是中午听人说咱这去往省城的道上出了事儿,就想来咱这瞅瞅到底是咋一回事。”
“哦。”沈明全了然,“你说的那件事啊。”就中午那一大家子还在这边闹,从昨晚到现在也不知闹个啥。
您倒接着说呀。
“违规操作在先,因私事疲惫驾驶在后。”沈明全见身边并无其他人,但还是压低了嗓门,毕竟人死为大。
那她爹就成了替死鬼?呸呸呸!寻思啥呢,晦气!“跟车的没事儿吧?那趟是谁跟车吗,我认识不?”
沈明全点头,“猴子。不幸中的大幸,那小子反应快,一见不对头跳车了。那小子人无事就是一直还没醒来。”
全对上了!
如说跑来之前靴子已经落地一只,只剩下另一靴子。此时另一靴子的落地倒是令徐长青的心情再也不会忧心忡忡。
担心,避免不了,她还是会担心。就算梦境是真的,如无变故确实会存在,但何曾不是老天爷赐给她一份警示。
这样也好,避过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爹的这一个劫算是平平安安过了。
这边沈明全说着朝徐长青隐晦地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看后面办公室的方向,边低声点她,“货还没找回,是到今天没醒来,还是一直未睁开眼?那就得由人家第一时间就送儿子转到省城医院就诊的老子说了算。”
可懂了?
懂。
是个聪明人,也是人性如此。徐长青点头,“那我就不去看候哥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权当不知情最好。这件事情复杂得很,不说人走茶凉,就是人死无证也只能是活着的嘴说了算。
去探望那小子干么?原本就几面之识,沈明全就是这个意思。外人不知徐老三如今混到哪种地步,可他们这些行走四方的司机又如何真与那些一辈子窝在县城的人一样还当人家是个没运道的倒霉蛋。
尤其是那对师徒俩人,那德性就如出一辙惯会捧高踩底。在这孩子面前,李大头还好,毕竟大老爷们还要面子。
猴子那小子的手段就差了他师傅一大筹了,一逮着长青这孩子就嬉皮笑脸。沈明全懒得在孩子前面道死人是非。
这一停下话来,见徐长青转头看着院子里两辆解放大托挂开始不语,他怒了:“咋了,怕了不敢摸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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