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笑着道:“妈,我知道错了。对了,妈,你的眼睛怎么样?”
“好多了,能看清不少了。”孙翠芳骗着秦舞阳道。
秦舞阳握着拳头伸过去说:“妈,那你看我这是几根手指头。”
“五根啊。”
秦舞阳看了一眼郝铁柱,郝铁柱就比较尴尬。
见大家都不作声,孙翠芳揉了揉眼睛凑过来,说:“刚刚没看清楚,是四个。”
秦舞阳忽然一笑:“嗯,这下你看清楚了。”
孙翠芳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周一。
早例会结束之后,秦舞阳打算在黎海棠交流一下,却见黎海棠进了镇长胡柏闯的办公室,只好先等着再说。
在办公室还没坐十来分钟,胡柏闯的电话就打进了他的手机,让秦舞阳去他办公室。
胡柏闯的办公室除了黎海棠之外,还有那晚被秦舞阳抽了一耳光的马明辉。
胡柏闯示意秦舞阳坐下,然后道:“黎书记,海棠村那个沙场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人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
马明辉阴阴地看了秦舞阳一眼,仿佛那晚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道:“黎书记啊,这件事情要是再不办好,镇里就被动了,这么点小事,还需要胡镇长亲自出面吗?胡镇长可是昨晚才回来,一直忙到大半夜,到现在才睡三四个小时。”
秦舞阳的眉毛微微一扬,这个马明辉还真是麻绳穿豆腐提都提不起来,在一个村支部书记面前这么恭维镇长,镇长的权威需要你这样来?怪不得都要退的年纪了,还只是个副镇长。
黎海棠淡淡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向邵书记汇报过了,邵书记亲口说会跟陈杨谈,我这个支部书记就不好再追了。”
胡柏闯向马明辉看了一眼:“老马,这什么情况?”
马明辉装糊涂道:“黎书记没向我汇报,我也不清楚。”
胡柏闯的目光里便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道:“黎书记,你把情况再跟我说一遍吧。”
秦舞阳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黎海棠轻咳了一声,像是在为秦舞阳介绍,道:“小沙河贯穿村子,桥头有一个码头,陈杨把码头承包了,用于经营黄沙生意,现在又有一个叫刘江的人也要在他边上搞沙场,陈杨觉得这样对他的生意有影响,跟我提过要求,能不能别把地租给刘江,只是这个刘江有点儿能量,上头有人打招呼,保证一分钱都不少村里的,陈杨跟刘江起过几次争执,都没有结果,不过陈杨似乎吃了点儿亏,所以他也就不再坚持,只是说他门前的水泥路是他出钱修的,要想从前面过去,就得付他的路钱。”
“马镇长,你觉得陈杨提的这个要求合不合理?”胡柏闯偏过脸去问马明辉。
马明辉怔了一下,马明辉驻的村就是永华村,和海棠村一河之隔,严格说起来,这码头也有永华村的一半,不然今天他也不会在场,陈杨私下里没少孝敬他,吃着拿着都是常事,因为刘江来搞沙场的事情,还单独找过马明辉,马明辉当时也觉得难办,总不能你能搞,别人就不能搞,也没这个理,所以马明辉给他出了要路钱的主意,现在胡柏闯这么一问,他倒是不便于过于直白了,便道:“合理不合理,主要还是要看陈杨要多少钱,如果这个钱数在合理范围内,就算合理。毕竟水泥路是他修的,生意人,怎么肯吃这个亏呢。”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巧言令色,滑溜无比,什么叫合理范围?如果能搞得定,也不会磨到现在了。
其实马明辉说的还是有所保留的,比如那个陈杨的合伙人是书记邵坤的小舅子,这一点作为镇长的胡柏闯没有理由不知道,另外还有个情况,就是那个刘江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似乎是混江湖的,话说回来,搞沙场生意的,谁道上没认识几个人,所不同的是,认识的道上的人重量级别有高有低而已。在这个场合说这些事情不登大雅,不合适。
胡柏闯给人的感觉很是高深莫测,听了马明辉的话只是微微点头,道:“那这样吧,黎书记,你回去再把情况过个细,弄清楚了,给我一个汇报材料。黎书记,那就麻烦你了。现在啊,我们悦丰可是上丨访丨焦点了,县长热线每天都有悦丰,就这沙场的事,都挂上头版头条了。”
黎海棠笑了笑道:“领导也不容易,我尽力就是了。”
下了楼来,黎海棠向秦舞阳道:“秦镇长,不好意思,这事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秦舞阳倒是不介意这事,倒是替黎海棠担心了起来:“感觉你有点两头受气,会不会有麻烦?”
“这个事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到现在都没处理好,是因为他们后面的人在角力,慢慢等着吧。”
秦舞阳嗯了一声,这事算是过去了,顺口问了一句:“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倒是小舞挺挂念你的。”
秦舞阳笑了起来:“这个小机灵。”
下午,黎海棠就把汇报材料写好了,特意给秦舞阳看了一下,请他把关润色,秦舞阳脑袋顿时就大了,参军的日子里虽然也有学习,但更多的是在军事素养上,让他搞文字真有些赶鸭子上架,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改了几个标点符号算完。随后,两人一起去找胡柏闯汇报。
胡柏闯不在,打电话说在邵坤的办公室,让他们两过来,正好也请邵书记定夺一下。
“两位领导,其实这个沙场码头给村里带来的收益是很少的,但是蚂蚁腿也是肉啊,不能因为钱少就不搞了。”黎海棠道,“原则上来说,我当然希望搞的人越多越好。”
说到这里,邵坤的腮帮子就抽了一下。黎海棠因为长得漂亮,又是寡妇,镇里的干部也经常会跟她开一些荤玩笑,她也不以为意,人在江湖,同样也是没法子的事,也正因为这样,她跟镇里的干部关系保持得不错。现在她说到“希望搞的人越多越好”,邵坤就有点忍俊不禁了,胡柏闯还是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动声色。
黎海棠又道:“昨天我把陈杨和刘江叫到了一起,都谈妥当了,双方各退一步,陈杨降一点,刘江再多出一点,大差不离就行了。这是他们签下来的协议书。”
邵坤看了一眼复印件,顺手递到了胡柏闯面前,胡柏闯点了点头:“还是黎书记办法多啊,这两个都是刺头,能做通他们的工作真不容易。”
邵坤这才道:“那就好了,不过黎书记还要多费费心啊。”
黎海棠就笑了,这一笑是世故的笑,里面包含着很多东西,其实这事情哪是她的功劳,完全是邵坤压了胡柏闯妥协的产物,陈杨的合伙人杨志刚是邵坤的小舅子,而那个刘江也是找到了胡柏闯去帮忙。之所以一直没能把事情处理了,就是胡柏闯不甘心一直被邵坤压着,所以有点儿软抵抗,现在能够把事情平息下来,那很显然是他们俩达成了一致。
事到这儿,汇报材料也就是走个形式,邵坤仍然对秦舞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上眼的,秦舞阳也没有自讨没趣,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
刚出门,就接到秘书胡翰林打来的电话,声音倒是有些惶急的:“秦镇,你在哪呢?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人家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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