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只听不说。
王光荣说完了,陈扬还没开口。
童二子和二弟也听得明白,忍不住要开口说话。
陈扬拿眼瞪了二人一下,二人赶紧埋头吃菜。
王光荣笑着问,“怎么样,小陈,你愿意跟我们合作吗?”
陈扬已经想明白了,“王科长,我现在不能马上回答你,我得回去想想。再说了,春耕生产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要先参加春耕生产,等春耕生产结束,我们才能继续去河里挖沙。”
王光荣哦了一声,“你们这里的春耕生产,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我们这里的春耕生产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大概是十五天。第二个阶段,包括割麦子,大概需要二十天。两个阶段相隔的时间,大约是二十到二十五天。”
王光荣点了点头,“那这样,半个月以后,我直接到你家找你面谈。小陈,你看行不行?”
“好,就这么说定了。”
相谈甚欢,吃光吃饱。
王光荣看看桌上光光的碗,起身又去买了二十个馒头和一大包猪头肉,搁在了桌子上。
“小陈,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吃。记住,我半个月后去找你。”
王光荣走了。
陈扬看着童二子和二弟的两张嘴,嘴上满是油腥,忍不住骂道:“两个饿死鬼,吃没个吃相,简直丢死人了。”
二弟笑道:“大哥,是你说的,我们只吃不说。”
童二子也嘿嘿的笑,“扬哥,不瞒你说,这是我这辈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
陈扬指了指猪头肉和一堆馒头,“这些带回去,给咱们家里人吃,也让他们改善改善生活。”
二弟问,“咱们两家怎么分?”
“老规矩,咱们二,二子一。”
这一趟,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以及意外之喜。
只不过又要去生产队干活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
天还没亮,队长童老贵的破嗓音,就在村里嘶叫起来。
童老贵还喜欢“点名”。
陈扬在生产队里的表现,就是典型的懒汉。
因此,童老贵常常把陈扬的名字挂在嘴边,把他当反面典型。
“大,大哥,童队长在叫你呢。”
早早起来做早饭的大妹陈平,在门外叫陈扬起床。
陈扬翻了个身,伸出一条腿,踢了踢另一张床上的二弟陈兵。
“老三,起床,起床。”
二弟睡得死,踢不醒,叫不醒。
大妹说,“大哥,你别叫了,二弟今天肯定起不来。”
“为啥?”
“昨天猪头肉吃多了,拉肚子了,昨晚至少去茅房十八次。”
陈扬坐起身来,咧着嘴乐,“哎,我怎么不知道呢?”
大妹笑说,“大哥,奶奶说你睡得像死嘴呢。”
陈扬起床,刷牙洗脸,吃了稀饭和窝头,扛着锄头和钉耙出门。
今天有雾,看不到十米外的东西。
陈扬骂骂咧咧,把童老贵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有人在暗中坏笑。
发小陈仁军、陈福明、童小平和蔡朝阳,四个也都是第九生产队的人。
四个家伙,正绻缩在村口墙角挤成一堆。
陈扬走过来看清了,“哎,咱们八大金刚少了三个么。”
陈仁军说,“扬哥你忘了?蔡晓晖当了民办老师,童小龙当了拖拉机手,他俩与咱们不是一个阶级啰。”
“童二子呢?”陈扬很是好奇。
蔡朝阳与童二子是门挨门的邻居,“扬哥,我听二子爷爷说,他昨晚拉肚子了,拉了一夜啊。”
陈扬捧腹大笑,童二子和二弟一样,都把肚子吃坏了。
陈扬也在墙角蹲下来。
天气还冷,天又没亮,真不是下田干活的时候。
陈福明问,“扬哥,童老贵这么早就叫人干活,是不是中邪了?”
“嗯,估计是他娘的中邪了。”
童小平说,“我知道。大队的拖拉机,今天轮到咱们小队用。就这会儿,童小龙他们正开着拖拉机,在帮咱们犂田呢。”
这时,童老贵走了过来,冲着陈扬发火。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扬,今天你们八大金刚出工,由你负责,不干完不许收工。”
陈扬懒得起身,也不接话。
陈仁军陪着笑脸说,“队长,你搞错了,八大金刚只剩下六个了。童二子生病,我们只有五个人。”
“五个就五个,五个也得把活干完。扬,要是两天干不完,我拿你是问。”
陈扬问道:“老童,有拖拉机犂田,我们还用得着干活吗?”
童老贵吼道:“你傻呀。边边角角,拖拉机犂不到的地方,都归你们了。还有,田犂好后,要灌满水,这也归你们负责。”
陈扬说,“四十三亩田,我们五个人,两天肯定干不完。”
“哟,你小子学会讨价还价了。”童老贵踢了陈扬一脚。
陈杨不为所动。
“三天,三天够了吧,祖宗?”
陈扬这才起身。
陈仁军、陈福明、童小平和蔡朝阳四个,屁颠屁颠的跟着陈扬而去。
不料,到了田头,发现拖拉机抛锚。
三个拖拉机手,童小龙、陈老五和蔡宝生,正围着拖拉机一筹莫展。
拖拉机突突的响,却不管怎么折腾,就是不肯动弹。
一帮人在旁边看着,使劲的起哄。
陈扬坐在旁边的田梗上看热闹。
童小龙、陈老五和蔡宝生三个人,忙得满头大汗,也难让拖拉机挪动半米。
天也渐渐的亮了。
童老贵过来,急得直跳脚。
整个陈家大队,共有九个生产小队。就一台拖拉机,供九个生产小队使用。
为了公平,大队用抓阄的办法,决定使用顺序。
童老贵手气好,抓了个第一。
一个生产小队使用一天,下一回轮到,要在八天之后。
“会不会使啊。狗日的,老五,宝生,你们会不会使啊。”
童老贵连吼带问。
陈老五和蔡宝生一边苦笑,一边摊手。
陈老五是大队管水的,大队有个水泵站,他就住在那里。
蔡宝生是大队碾米厂的。
童老贵又冲着陈老五和蔡宝生吼叫,“去啊去啊。你们派个人,去公社农机站请人来。”
童小龙期期艾艾的说,“伯伯,公社农机站那两个人,不会修拖拉机。要请人的话,得去区农机站请。”
远水解不了近渴。
往年,没有拖拉机,春耕生产就得雇牛。
今年有了拖拉机,全大队没有一个小队雇牛的,全指望这台拖拉机了。
现在拖拉机趴了窝,如果不及时修好,肯定要耽误农时。
童老贵急得不行不行的。
忽地看到,陈扬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童老贵不禁心里一动。
当初想当拖拉机手,陈扬专门去县农场学过,这事童老贵知道。
再说陈扬有文化,头脑聪明,说不定他能修理拖拉机。
病急乱投医。
但陈扬吃软不吃硬,得哄着他,还得给他甜头。
“扬,你会修吗?”童老贵好声好气的问。
陈扬轻描澹写的说,“离合器没调好,小毛病。”
童老贵眼前一亮,“修修,那你去修修。”
陈扬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老童,我可不傻。我不是拖拉机手,我要动了,万一出问题,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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