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看了看表,“不迟,还有五分钟,够打一架的。不过你们要稍等我一下,我把杯子和剩下的煎饼放到车上,打完架再吃。”
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几秒钟前还在为他担心的少女忽然对他产生的信心,把手伸到他面前:“我帮你拿着。”
周胜利把水杯和半块煎饼递给她,回过头来对三个道:“时间不多,一起上吧。”
“我叫你装!”
站在他身后的青年很阴,说话时拳风已经扫到了周胜利身上。
他猛一闪身让过了背后的拳头,在对方身体沿着惯性冲过自己面前的时候,胳膊肘在他脊柱胸椎一节用力一击。
那位最先出手的青年打架善于出暗招,并屡屡得手,这次失手,脊柱像断裂一样疼痛,跌倒地上是面部又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牙齿又酸又疼。
周胜利连续甩出两张扑克牌,分别贴着他的左右两颊插入地上,吓得他动也不敢动。
周胜利一付风轻云淡的样子,问对面的两人,“你们怎么不动手?”
且不说他们的同伙被周胜利一个回合打倒在地,单是两张薄薄软软的扑克牌插入地上这一手足以显出他的功力了。
黑胡子青年连声说道:“我兄弟给你开玩笑,你别当真。我们到站了,兄弟再会。”
两个人架起地上的同伙离开了车站。
周胜利在地上取回自己的两张扑克牌,似乎什么事没发生一样,从少女手里接过吃剩下的煎饼和水杯。
他吃完饭,司机规定的十分钟时间还没到。
汽车启动后,中年女子问周胜利:“你年龄不大呀,是学校毕业生还是在部队服役?”
周胜利说:“我二十了,今年大学刚毕业,在乡镇工作。”
少女道:“看你身手这么好,还以为你是部队侦察兵呢。”
周胜利说:“小的时候,我跟一个从寺庙还俗的大伯学习武术,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练习。”
少女道:“你掷扑克牌的动作很潇洒,能把纸牌插到硬地面上,得用很大的劲吧?”
周胜利道:“我用的是掷飞刀的手法,飞刀会伤人,扑克牌不伤人,也不用太大的劲,关键是会用巧劲。”
少女两眼闪烁着热切的光,“像我这样的能不能练成你那样?”
周胜利回答:“能,不过你力气小,得用更硬的物件。”
他看出了少女的意愿,对她说道:“车上不方便,现在不能学。”
少女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路上很顺利,汽车驶进省城汽车站时还不到夜里十一点钟。
一辆挂着军牌的小轿车早已停在周胜利他们乘坐的长途车附近,站在车旁的一位身着干部制服的青年军人上前向中年女子立正敬礼:“报告林政委,司令员安排我来接您。”
中年女子道:“我已经转业到地方工作,不是政委了,往后你喊我林阿姨吧。”
少女站在周胜利面前,与他道别:“我叫龙爱民,在省城二中,今年高中毕业,下次见面你一定要教我投掷扑克牌。”
周胜利没有推辞:“真有机会相见,我会的。”
少女不满地说:“敷衍我,连姓名和工作单位都没说。”
周胜利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了,我叫周胜利,在洪蒙县龙山乡农技站工作。”
他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担心当着人家妈妈的面与女儿交换联络方式会惹这位军人母亲多心。
中年女子对周胜利说道:“已经夜深了,不方便找地方住宿,你住军区招待所吧?”
周胜利不愿意麻烦别人,说:“不了,我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办完事就走。”
少女说:“你明天到哪里办事,让车拉着你就近住宿,明天办事也方便。”
中年女子说:“就这样办,再推辞阿姨就生气了。”
周胜利道:“到省农科院。”
母女二人同时“咦”了一声。中年女子对青年军官说道:“去农科院招待所。”
轿车拉着三人绕了几个弯来到一条街上。周胜利来过这里,知道此处是省农科院所在街道。
轿车停在了省农科院大门旁边不远的地方,周胜利才注意到省农科院招待所就在农科院的沿街楼。
轿车一楼大厅灯火通明,说明值班人员还没有休息。
周胜利与她们母女和青年军官道别,然后拿出工作证和农技站开出的介绍信,开了间房,匆匆洗过后马上休息。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估计人们上班打扫卫生结束了,周胜利从招待所内门进了农科院,直奔三楼人事处钱处长的办公室。
他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请进!”
周胜利推开门,里面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子也抬起头来。
“林姨?”
周胜利失口喊道。
中年女子也意外道:“小伙子,是你?”
周胜利带着歉意地说道:“我找人事处钱处长,走错门了。”
中年女子道:“你没走错,钱处长调岗了。”
周胜利记起路上听到的她们母女的对话,女儿埋怨她转业安排到科研单位当处长,明白她是农科院新任人事处长,“林姨您是接他位置的新任人事处长吧?我应该喊你林处长。”
女子道:“职务是经常变化的,你继续喊我林姨吧,这个称乎不会变。同车一路,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胜利道:“我叫周胜利,在洪蒙县龙山乡农技站工作。”
林处长问他:“你找钱处长有什么事,他走了林姨给办。”
周胜利说:“我前天打电话给钱处长,请他给联系找水稻研究所的领导。他说让我来,也没说他调岗了。”
林处长笑着说道:“他现在就是水稻所的丨党丨委书记兼所长。”
她告诉周胜利:“钱处长是技术干部,调到行政部门当领导他一直不安心,与我交接时说前不久他犯了一个错误,更加坚定了他回到专业技术岗位上的想法。”
周胜利问道:“什么错误?”心里想的是他可能把不该来的人调来了。
林处长说:“他说今年他接了一个很优秀的毕业生,院丨党丨委研究通过了,他却把人家的档案给锁起来出国了,导致这名双学士学位的优秀毕业生分配到乡镇工作,是他亲手扼杀了一名优秀人才。”
好人犯错误,小错也耿耿于怀。
周胜利心里正想着,听得林处长继续说道:“虽然领导上没有追究他,但他却不宽容自己的错误,向院丨党丨委写了份检讨,最后要求调离人事处长岗位。”
周胜利刚听林处长提他犯错误时就猜到了,但当听她说完以后仍然觉得钱处长小题大作,说道:“能被扼杀掉的就不是优秀人才,是金子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光。钱处长做得有些过了。”
林处长看着他,说道:“从旁观者角度看,老钱有些小题大作,但设身处地为那个被分配到乡镇的青年人来讲,老钱的做法也是对的。”
周胜利说:“我就是他所说的那个被他把档案锁到抽屉里的毕业生,到乡里不几天就被派到村里驻点,我也怨恨过他。在村里这一个多月我发现,农技人员在村里有许多的事要干,恨不得会分身法,一个身子推广一项农业科技。所以我现在要感谢他让我到了农村基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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