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者和他的女人们》
第42节

作者: 罗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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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2-07-14 17:42:46
  人越来越多,饱满的热情和失望的神情不停地转换着。更多的人离开了,时间一点一点地挪着,空气中的灰尘像雾霾,将人、数目和建筑物笼罩着。这滚滚红尘之中,多少人挣扎着,拼着小命,朝他们理想中的境地撞去,过程中互不搭理,互不相助,多的却是互相埋汰、倾轧,恨不能将自己满肚子的怒火将眼前这些鸟人给烧死。在极端贫穷和极端富裕两个境地中,人都容易不仁不义,戕害同类,自私冷漠等行为方式是常态。只是二头向来不善于观察和思索社会人生,在他的眼里,运动、青春和自由,就是一切,至于饮食起居,生老病死,得失荣辱,他多半不放在心上。但当囊中羞涩,危及一日三餐,不能去体育场打球时,他才领教了生活的残酷,没有钱的焦虑,也才难得地想一想为什么全天下的人,几乎就没有不爱钱的,他甚至断言,人,就是为了钱财活着的。要是此刻有一个善于说教或倚老卖老的老人针对存款、买房子和居家过日子的问题训斥他一通,他大抵不会顶撞和狡辩的,甚至还会恬不知耻地说,老人家,你口才好,觉悟好高,心地又如此善良,现在我口袋里就几枚硬币,眼看就要饿死了,看在你说得如此深邃的面子上,把你的钱都给我,可怜可怜我这没钱花的人吧。毋庸讳言,每个时代的年轻人,因为叛逆期的性格原因,因为不愿意受到管束和教导,从而形成的爱顶撞人、狡狯、诡辩成精和自私冷漠的习性,与他们的思维活跃一样,也是常态。二头在失去记忆之前,也极端厌恶被别人戳在跟前说这道那,大讲人生至理,却不承认他和当今的年轻人有着一样的秉性和表达方式。他常对长辈和张果等朋友说:“我跟他们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确实不一样,拜托你们看清楚,想明白。所以,请收起你们那一套理论和说辞,想想你们年轻的时候是什么货色,保不准比你们呵斥和厌恶的人还要自私冷漠和没有教养呢。”长辈大怒,斥责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果说:“你跟别人一不一样,跟我有啥关系?”

  日期:2022-07-27 23:27:55
  但现在,二头不得不数数口袋里还有多少票子,显然,票子是不多的,他不得不将钱夹扔在一边,转动着脑子,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挣到票子。
  当二头看到“捐 JING”二字的时候,他不仅脑袋上突然一热,全身的血液突然涌上了脑袋,将整个脑子给搅得昏胀晕眩,似乎闹细胞要么全部死亡,要么挣扎着冲出脑壳,摆脱血液的挤压。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去,但裤 裆里立即被人灌了冷气,或者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抓了那根棍子一下似的,令他姿势不雅地用手按了下面几下。这感觉确实太奇怪了。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二头是不擅长有事没事就脱掉裤子,闭着眼睛,吭哧吭哧地搞那快活运动的男子,也厌恶女人一个人独自快活,甚至张果他们在他面前提起女人比男人更自恋自己的身子,更容易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开垦自己的肉体,自我享受能力比男人还强的时候,他就难受得要死,叱骂他们嘴巴里塞着大便,嘴巴每张都臭不可闻。他就喜欢跟业已爱上了的,或者有利用价值的,或者妖冶霸道风姿绰约的,或者开放大方不拘泥小节的女人上床,不管女人想怎么快活,他都完全满足她们,他都从不觉得不妥,乐此不疲,惟独厌恶打手锤。

  日期:2022-07-27 23:36:19
  少丨妇丨在得知他这个习性后,觉得莫名其妙,便问他原因,他没好气地说:“不知道,老子就是恶心那样。”少丨妇丨说:“这社会上的人,都爱干那事,都不稀罕哪,你倒是嫌上了。”二头不搭理少丨妇丨,盯着电视机的眼睛里冒着火,少丨妇丨确认,这小子确实不喜欢在自己的身子上做文章。但少丨妇丨仍然不甘心,凑上去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呀?总该有个原因吧。”二头指了指下面,道:“那东西是专门给你生的。”少丨妇丨激动得抱住二头的脑袋,嘴巴就狠狠地啃了过去。但因为吸不吸粉粉儿的事,两个人彼此二欣赏了,就你给我一拳头我给你一脚地打起架来。此乃后话。

  日期:2022-07-27 23:43:15
  二头感觉四周异样,头皮一麻,扭头一看,几个男人也在看关于捐精的广告,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像大学生,或者是研究生,尽管他们看起来保持镇定,但二头看出他们很紧张,脸色发灰。他们没料到二头突如其来地转过头来,眼光鞭子一样朝它们扫去,让他们猝不及防,几双目光突然碰到一起,触了电一般,好象冒出了一股股青烟,但那触电的部位好象粘在电线上一样,几个男人在几秒钟之类都这么粘在一起,嘴巴里的唾液突然猛增,被他们强行吞下肚子里去。但时间不长,他们迅速心照不宣地,装出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都是那么一回事的样子,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中,耸着肩膀,窝着胸脯,缩紧脖子,作鸟散状了。

  二头等几个人走开了,才迅速记下了那家捐精中心的地址和电话,一转身,刚才那几个男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当他朝他们看去的时候,他们又立即将脑袋掉转开去,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有两个还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话,那自然是废话。
  二头肚子里嘲笑道:“你妹,真能装!”转身便走了。走了几十米远,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刚才那几个男人正齐刷刷地站在捐精广告下面,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转了来,像他一样,将地址和电话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剩下那几个男子将信将疑地望着广告,不知道是怀疑捐精的事情是假,还是怀疑自己那宝贝还有没有制造精子的能力,让他们也试着去捐助捐助,得到一笔钞票,改善改善生活,或者去找那个早已爱上,却因为没有钱而被其冷落的女子,实在不行,就去某个隐秘的场所,找一个**,解决一下那宝贝的问题。最后,他们还是记下呢地址和电话,只是他们不是记在本子上,而是记在脑中,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可以成为他们取笑、苛责或控告他们的证据。

  日期:2022-07-27 23:49:41
  冷笑一声,二头扬长而去。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做大学生时的情形来,现在他只记得钱包瘪了,里面没几张大面额的票子了,卡上的数字越来越小。他望着大面额钞票上的人像,自言自语道,钱呀,你是我亲爹,你确实是万能的,没有你,我就死翘了。
  第二天上午,二头就到了那家捐精中心。之前,他将身子洗了,比以前洗得仔细和认真,他想的是,可不能让那里的工作人员笑话自己不讲究个人卫生。他原本在刚看到那捐精广告的时候,就去捐精中心的,但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原因还是心里怯怯的,毕竟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将自己身子里的东西捐给别人,那感觉不仅怪怪,而且让他心里发凉,腿脚发软,嗓眼堵得慌。另外,保护裤裆里的东西,是男人最为要紧的事情,万一捐助过程中出了意外,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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