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早点,一碗粥、一个或两个馒头;中午三个馒头或四两米饭加一个馒头,一碗白菜汤,晚上和中午一样。在房山将近七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吃过一个肉菜,不是爱吃素,是实在没有吃肉的钱。白菜汤里倒酱油,酱油是每个桌子上放一瓶,偶然间吃一个炒萝卜或醋溜白菜。一天的钱基本控制在三毛五到四毛之间。一个月在房山生活25天,换钱票十元,这样吃,总会是有些时候要干咬馒头。不知哪位同学用罐头瓶从家中带来一罐肉末榨菜,受此启发,我回家时跟妈一说,妈就用香干,有时也用虾皮炸一罐酱,怕两个星期不够吃,又放了许多盐。哎,总比干咬的要强!每两个星期回家的时候,是我最盼望的时刻,也是弟弟们最盼望的时刻,除了在吃的方面花去的10元钱外,其他肥皂、牙膏、酸枣面等等,平均一个月要花1元钱,每个月总能省出3元左右。等回北京时全家就拿这3元钱解馋。弟弟们就惦记着用它买块糖。最能解馋的吃食是什么呢?冻鸭肠子,那年头只有朝内菜市场卖,一块有四斤重,一块一角六分,一回可以买四块,买回来泡在水里化开,放一些花椒、醋之后拿手揉搓几遍之后,放在清水里淘洗几次,基本上做到没有鸭屎味就可以了。将鸭肠放在我们家唯一的大铁锅里。为什么只能买十六斤呢?因为铁锅只能放下这么多。倒入清水,放上葱、姜、蒜、大料等,文火慢慢的熬,从早上买回来到下午开始熬,晚饭就可以吃上了,在这过程中,满院香气扑鼻。妈妈不断将煮鸭肠汤上面的浮油捞起,放在锅边的一个碗里,这油就可以过几天做菜、烙饼或者做汤用了。该做晚饭了,妈妈将铁锅里的鸭肠和汤倒进一个铝盆里(因为铁锅只有一个,还要用它蒸窝头),刷干净铁锅再做水,等水开之后蒸上窝头,外面的天也就黑了,我们终于可以开饭了。全家人都非常高兴,终于能吃到荤腥了,鸭肠也是肉呀,并且可以敞开了随便吃。妈妈给每人盛一碗鸭肠,再浇上点辣椒油,那个香呀!泡上窝头,是既解馋又解饱。妈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用筷子挑起一柱子鸭肠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一会又轻轻的啜着汤,几口过去后把窝头掰成小块,一块一块的放在汤中,浸泡一会又一块块的夹入口中,那满足的神情,使我终身难忘。我终于用我自己挣的钱、省的钱让妈妈和爸爸高兴了!
第四首歌 工
半工半读,顾名思义工是主要的,为了未来的工,先在这里打底,大部分同学分在磨活、铡活车间,据说广州销售火爆,戒面供不应求。三科的工人就变成两班倒了,歇人不歇机器,同学们也就随着他们两班倒了。早晨六点上班,下午两点下班;晚班中午两点上,晚上十点下班。不管什么班,同学们都少上一个多钟头。我在维修组就不需要倒班了,跟着师傅们到各车间修皮带轮、换轴承,看着其他同学磨着那绿油油的翡翠,什么机器抖了、铊子偏了,都需要师傅们修理,我们就给师傅们打下手。师傅对我极为尊重,不叫我全名,称呼我为小李,张师傅如父亲般的呵护,许师傅如兄长般的教诲,王师傅在干活时脏活累活总是抢在我们前面,干活时有时手把手的教,一遍遍的示范,机械常识、理论方面的不断指点我们,为了我们的安全,机器绝不许乱动。在这温暖的环境中,如沐春风,如浴雨露,滋润着我被人漠视、干涸的心田。和师傅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和对知识的渴望,几个月下来,和他们没呆够,真想正式分配工作时还可以和他们在一起。若车间没事时,就在组内练拍砣子,锉六方,打扁錾,做刮刀。过一段时间,同学们天资显现,路桃明被专职学开车床;吴云春专职拍砣子;我们依然照旧。我勤快,我有眼力见,招师傅喜欢,但……过了一段时间,维修组进行了考试,我仅得了85分。人虽刻苦,但扎着两手干不出活来,哎!天分呀……
第五首歌
学
时间平静的度过,同学们却不平静的生活着。家里条件好的同学,总是吃些肉菜,他们不用带炸酱或咸菜;冬天过去了,他们都换上了新衣服,上完班还可以换衣服显摆显摆。更大的变化是,他们在思想上有了很大的飞跃,长足的进步。记得开学后不久,三科团支部召开团员入团发展大会,可能由于我干活太卖力气,显得突出,我们老师叫我和全班唯一的共青团员徐树英去参加。当时全班就让我这么一个青年去参加,不懂事啊、不开窍。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进步,什么叫靠拢团组织,更不理解老师看重你、在培养你,因为在以前的学习生涯中,一直是下九流,甚至不入流。上课时坐在最后,时不时被老师轰出教室,动不动就找家长,放假时还得上补习课。现在老师垂青,你却浑浑噩噩,就知道干活、瞎玩、瞎闹。后来团支部要求写过入团申请书的同学去听团课,结果宿舍里就剩我和冯长木两个人。原来他们都写了入团申请书,哎!又被划为后进学生、帮扶对象了。同学们积极靠拢团组织,写思想汇报,抢着做好人好事,互相交心,男男女女晚上不回宿舍,唱歌、吹笛子、打快板,我呢?怎么也合不上群,他们那些玩意,我一样也不懂,像离群的孤雁悲凉的望着他们,我只在我的珠算和钳工工艺中找到快乐。慢慢的成了被帮扶对象,被批判的对象,不突出政治乃至白专。我是学校里最小的一个,也是全学校最穷的一个,同学们最看不起的一个,政治上最不开化的一个,但我是算盘打的最好的一个,淘气出边、鬼故事连篇的一个,就是没有思想,所以不会汇报,左嗓子导致不会唱歌,写的字像蜘蛛爬一样,写黑板报的任务永远落不到我头上。王学月能打快板,就算个文体骨干,德连乐见老师就有说不完的话,当然老师就喜欢。等到学校快解散的时候,我才知道年轻人要入团,政治上要开展等等。谁知道我也写了入团申请书,还没琢磨好怎么写思想汇报时,学校就散了,分配工作了。入团的事只能在工作之后“而今迈步从头越”了。难啊!那是后话。
既然是半工半读,就再说说是怎么读的。学校发给每个同学一本《***选集》,一本《对外贸易基础知识》,一本《珠算》,一把算盘。学校嘛,总算是发书了,有的学了。上课时主要是学毛选,《为人民服务》,《放下包袱开动机器》,《青年运动方向》等等。好像读的一个星期中,主要就学这些。有时潘老师给念念《对外贸易基础知识》。不过每星期准能学两天珠算,背口诀、打算盘、对外贸易是对外的买卖和交换,可我们这主要是磨石头,所以学起来也不带劲,全当休息一个星期吧。算盘还是不错的,每天吃完晚饭可以打着玩,很快我就成了全班的前几名,打的又快又准。在学校里跟老师关系如何呢?吃冰棍拉冰棍----没话。老师喜欢和女同学逗着玩,我看不惯,而跟女老师,我更不知道说什么。和我说过话的男同学不到一半,百分之九十的女生没有和我说过话,孤僻、木讷的我,只有在工人师傅那里才有说不完的话。所以只要条件允许,我就去车间或师傅们的宿舍。学校的生活和工作中的点滴就介绍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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