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是冒险家,只是勤奋和经验,才使他闲庭信步。
“唔——”江时亦见傅老师的脸上一片光风霁月,的确没有跟自己生气的意思。
随即松了口气,小小声提醒道:“傅老师还是要小心,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这声音像猫似的,抓得人心窝痒。能在古风音乐圈站稳脚跟的,都非等闲之辈。
只游宴平还是被她气了个够呛,“会说话吗?”
这不是咒人吗。
傅砚清要比徒弟心态好得多,没计较她言谈举止间的得失,似漫不经心开口:“昨晚,你去我房间外面了么?”
随着朝阳升起,在他侧脸镀上一层光晕。
江时亦陡然抬眸,被傅老师抓了个现行,如今百口莫辩,只觉芒刺在背。
支支吾吾道:“您怎么知道?”
“前台说的。”他很快出卖了酒店工作人员。
江时亦方才还埋怨酒店天台不设护栏,这会儿突然打脸,觉得这里还蛮好的。
至少客人的安全有保障,能够减少出现不法分子图财害命的新闻。
“那么,江同学是有什么事?”
江时亦“嗯”了一声,虽然错过了昨晚,有些遗憾。但碾在脸上的机会,还是让她想要抓住。
她说:“昨晚带了夜宵,想送给您。”
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傅砚清尚且没有什么反应,她自己先尴尬的用脚抠出三室一厅。
昨天游宴平已经明确拒绝过了,说他们在飞机上吃了晚餐。
傅老师又不是吃货,哪有对食物来者不拒的道理。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傅砚清并没有像小姑娘一样想那么多。
只问:“东西呢?”
如果没有被她吃掉的话。
她始终心跳如鼓,哪里还有享受美味的心思,脱口而出了句:“在房间里。”
她还没有丢,虽说是自己的心血,但毕竟是残羹冷炙了。
只是没想起来扔,倒不是舍不得。
“拿过来吧。”傅砚清将话说得直白。
她眨着眼睛,一双澄澈见底的眸中,有些困顿。
“不是说要送给我吗?那就拿过来。”
正好,他可以当早饭,浪费粮食总是不应该。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那个……剩了一夜,不新鲜了。”
肯定影响口感,如果他喜欢,她可以明天都做新的。
“吃剩饭不利于健康,致癌。”
不劳傅砚清开口,游宴平已经先磨了磨牙,“我说江同学,你咋这么磨叽?”
“年轻人应该干脆果断,要给就赶紧,不给我们就出去吃早饭了。”
江时亦再没犹豫,只说:“稍等。”
转身像只五彩鸟一般,脚步轻快地跑回房间,将自己昨天做得寿司拿了过来。
十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考虑到傅老师身边会有工作人员,便提前做了两份。
如今分别送到两位老师手里,没有厚此薄彼。
“我以为……傅老师不会随便吃别人送的东西。”
傅砚清接过袋子,道了声谢,才抬头稳稳看了她一眼。
他没觉得她是别人,他们昨天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他叫傅砚清,她叫江时亦。
“我小的时候经历过饥荒,爸妈带着我东奔西走,有食物充饥就很庆幸,哪儿能去挑剔味道?”
经历过家道中落的人,早没了八旗子弟那些纨绔恶习。经历过上山下乡的人,十分懂得忆苦思甜。
说话间,已经摊开袋子,将隔了夜的寿司送入口中。
味道尚可,他吃不惯年轻人喜爱的东西,只觉得不难吃,咽得下去。
江时亦看过他昔日的采访,知晓傅老师的生活一向艰苦朴素,免不了多了一份敬佩。
旧时代梨园伶人没地位,好在新时代京剧演员受尊重。
游宴平三口两口吃完了寿司,这点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吃人嘴短,总归不好白占一小姑娘便宜。
很快给了她一个超出预期的回赠:“我跟傅老师准备去申江剧场听《四郎探母》,你要一起去吗?”
从天而降的机会,江时亦自然不会推辞。
哪怕是矜持一下,说两句“不打扰两位老师的行程了”之类的话也没有。
万一她的假客气,让傅砚清那个钢铁直男当真了呢。
某位“钢铁直男”就这样冷眼旁观着她出了酒店,原来这只小怂包,也有坚决果断的时候。
在不痛不痒的事上,会优柔寡断;但想达成自己心愿的时候,干脆果决。
正街堵得一塌糊涂,江时亦很快放弃了开车,搭乘地铁为两位老师引路。
在人流密集的城市,公交和地铁往往是最优质的选择,不多时便到了申江剧场。
由于江时亦没有提前买票,准备在现场购买,只才到了门口售票处,便被拦了:
“票已经卖光了。”
江时亦睁大眼睛,自是不愿错过跟傅老师一块看戏的机会,哪怕是三人行。
急中生智,她央求道:“小哥哥,我是从盛京来的,专为了看这位老师的演出,您不能让我就这样回去呀。”
其实这话也不算撒谎,虽她的大学和家都在申江,但她签约的公司在盛京。
上个月才在盛京为一个网游登录界面伴唱,若不是为了接机,她完全可以拖两天再回来。
“只要您让我进去,哪怕我在后排全场站着看也行。”
“再不济,您让我在后台。宁愿不看表演,只要让我听个音儿,我就心满意足啦。”
售票处的小哥哥见到漂亮的小姑娘,本能地身心愉悦,话也多了起来:
“是来看车叔的吧?”
“别急,车叔的戏在最后一场,快散场的时候浑水摸鱼,你从旁边的小门溜进去就是了。”
江时亦有点后悔来之前没做功课,原来傅老师歪打正着,买到了车叔的票吗。
怪不得京剧凉了,他还能场场爆满,如果不是“车老板”的戏,别人的没这么火。
“也不是……”江时亦昨儿才跟傅老板表白过,这会儿怎么也不好当着男神面,又跟另一位老板倾诉衷肠。
何况,她本来对那位“车老板”也不感兴趣。
于是只说:“我喜欢秦派。”
“哦豁~”小哥哥是没想到,今儿还遇上个小名票。
有意逗逗她,“来,来一段秦派。”
这就让江时亦犯了难,京剧是好听,但她知道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游宴平见状,实不愿在这继续当木桩子了,过来准备报师父的名号。
在京剧圈混的,没人不知道这位梨园泰斗,举足轻重的傅派二代艺术家。
“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哪能劳动老师出面。”
江时亦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即拒绝了。
万一惊动了申江剧场的工作人员,兴师动众的过来迎接,便不能安心看戏了。
对于很多京剧院的高层来说,既尊重傅砚清的艺术成就,也畏惧他头上的官衔。
“不请老师,不是要听秦派?那我给他来一段。”
游宴平虽跟着师父一直研习傅派老生,但各个流派他都能来两句。
才清唱了两句早上陪师父吊嗓子的《珠帘寨》,直接开口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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