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启示录》
第22节

作者: 叶雄yexi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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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望向窗外。窗外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人行道上,行人摩肩接踵,他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漫步。有一对小恋人,男孩想把女孩抱住,女孩奋力挣脱,跑掉了。但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羞涩地望着男孩。男孩赶紧追上去。刚靠近女孩,女孩便挽住男孩的手臂,把头依偎在男孩肩膀上……

  这一切是监狱里没有的,自由真好!
  日期:2011-11-12 16:52:42
  (十三)
  急匆匆走出于惠的办公室后,一整天,陈一钊脑袋昏沉沉的,因此,下午下班,他懒得回家。给妻子打电话后,便在外头胡乱吃了点晚饭。
  其实,陈一钊真的应该感激于惠。
  他本来是学法律专业的,但自从黄大哥介绍他进燕山投资,他就如饥似渴地学习房地产投资知识,没多久就熟悉了公司业务。为了了解房屋的真实成本,他天天跑工地,有时候还当起了工程监理,睡在工地上。刚来海南那阵子,他也睡过工地,可那是被动的。此次睡工地,他却是以主人翁的视角来审视一切,意义大不一样了,他成了全公司最勤奋的人。

  他也的确是个人才。那时候,海南房地产泡沫破灭,大量房子积压。而同时,又有很多人想买房子,只是手头没有大笔现金。恰好燕山投资与银行关系密切。陈一钊就借鉴国外的成功经验,向公司总裁周小强提出了跟银行合作,开展按揭贷款业务的构想。这是对公司、银行、购房者三方都有利的构想,立即得到了周小强的认可。经过周小强游说,银行正式推出这项业务。可以说,燕山投资是海南第一家向购房者提供银行按揭贷款业务的房地产公司,开创了先河。公司积压的房子很快销售一空,陈一钊为公司立了大功。

  可是,陈一钊却一直得不到周小强的重用。那时周小强只顾自己赚钱,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恒风实业了。这样几年下来,他的职务仅仅是公司销售部经理。
  半年前,周小强避居美国后,于惠接替周小强的职位担任公司总裁。她上任不久,就破格提拔陈一钊,任命他为常务副总,成为公司的第二号人物。
  所以,陈一钊总想找机会去报答这个女人。
  万万想不到的是,她要让他以“性”的方式来报答。
  吃完晚饭,陈一钊把车开往万绿园,他想去那里散散心。昨天晚上他刚与妻子在那里兜风、嬉闹来着,才过了一夜,想不到心情会有如此大的反差。昨晚是情意绵绵的享受,今晚却似乎有一种离别的感觉。

  万绿园留下了他与妻子太多的足迹。俩人在这里放过风筝、骑过情侣单车、玩过各种各样的游戏,可以说,这里见证了俩人爱情的点点滴滴。他清楚地记得,与妻子第一次约会地点就选在万绿园。那天晚上,俩人先是散步,累了,妻子提议坐一坐,俩人便在小路边一张凳子上坐下了。坐了一会儿,妻子嫌不浪漫,又将他带到靠北边的一个小草坡上。在那里,妻子第一次拥抱了他,他也第一次拥抱了妻子。于是那小草坡就成了俩人每次约会的老地方。不久后,妻子知道他喜欢榕树,又把老地方“搬迁”到了园区角落里的两棵榕树下。其中一棵长得真绝,长着长着,就缠绕在了另一棵的身上,最后,两棵榕树竟融合成一体,不分你我。陈一钊曾仔细观察,认为不是两棵树,其实是一棵树。但妻子坚持认为是两棵树,挺拔的那棵是他,缠绕的那棵是她。陈一钊呵呵地笑,不再辩解(在这方面,女人永远是对的)。

  就在昨天晚上,俩人散完步,还坐在这棵榕树前的草坪上聊天。陈一钊不小心又说,“这棵树……”。妻子马上嘟起小嘴,微嗔道,“是两棵树。”
  他赶紧抱住妻子:“是两棵树,但它们相爱了,变成了一棵树。”
  妻子幸福地笑了。
  陈一钊正回忆着,一个小女孩走过来,向他兜售玫瑰花。以往与妻子约会,他都要买一束送给妻子。今晚妻子不在,不准备买了。
  可是,大概生意不好,小女孩不愿离去。

  看到小女孩怪可怜的,陈一钊就买了一束,插在妻子说的象征她的那棵榕树上。
  回到草坪上,他不知不觉想起了上午的事。在公司几年,他听过于惠的一些传闻,知道她与丈夫感情不和,长期分居。他向来不关注别人的隐私,所以于惠更详细的家庭情况他了解得不多。但不管如何,她为有夫之妇这点是肯定的。自己怎能跟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呢?况且她与自己年龄又相差那么大(陈一钊35岁,于惠已49岁,相差有14岁之多)。而最主要的,是妻子那么爱自己,自己也深爱她。做对不起妻子的事,他想都没想过。

  他望着那束插在榕树上的玫瑰花,忽然觉得它很孤单,便喊来小女孩,又买了一束,插在象征他的那棵榕树上。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于惠打过来的,约他见面,说有事跟他谈。
  公事还是私事?“八成是早上的事。”陈一钊心里想。
  而此时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陈一钊都没有勇气拒绝于惠。
  于惠便与他相约在海甸岛寰岛泰得大酒店旁的“相知酒吧”见面。
  那里陈一钊知道,是海口市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汇聚着哈一族、哈瓦娜、相知、人间天堂、罗马假日等一大批酒吧。白天时候这条街总是静悄悄的。一到夜晚,便霓虹闪烁,散发出浪漫的情调,令人想起香港的兰桂坊、北京的三里屯、上海的衡山路和广州的沿江路。由于他喜欢跟妻子粘在家里,所以不常来这里。
  很快,陈一钊到了相知酒吧。
  “相知酒吧”装修很独特。大红的门面,墙上的画是涂鸦式的,拼接的人脸以怪异扭曲的面目迎接四方来客。酒吧大厅里,还专门留有一面墙供客人互动,只要客人愿意,都可以在上面留言、涂涂鸦,倒增添了一种别样的情趣。
  见面后,俩人都有点尴尬。
  还是于惠主动把话茬打开:“小陈,你知道刘晓庆的名言‘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难上加难’吗?”

  陈一钊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惠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海南吗?”
  陈一钊先摇头,紧接着说:“我听到一些传言,您在海南当过知青?”
  于惠介绍起自己的身世来:“我父亲是个银行家,早年在美国,事业有成。49年新中国成立,父亲满怀激情带着一家老小回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在广州的银行系统工作。你应该知道钱学森吧,我父亲比钱学森回国还要早几年呢。当然,钱学森回国的历程比较曲折,但是,论爱国热情,却是一样高涨的。”
  她继续说:“可是,文化大革命父亲却被打成反动资本家、老蒋特务。一家之主遭难,全家跟着遭殃,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父亲一起下放到海南了。”

  陈一钊想,自己小时候也是尝过苦滋味的,况且她家还背着一个反动罪名,确实不容易。
  “渐渐地,我长大了。母亲却不准我在农场谈恋爱,她千方百计要把我嫁回广州。我们家那样的身份,就算走在大街上都抬不起头来,哪那么容易嫁呢。经过千辛万苦,才把我嫁给了一个目不识丁的酒鬼。”
  “嫁给酒鬼?”
  “是的,除了酒鬼和好吃懒做的无赖,广州城里的正经人家哪个敢跟我们攀亲呢?从嫁过去的那一天起,我的噩梦就开始了。他一有钱就买酒喝,一喝醉就打人,经常打得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家父母一开始还护着我,后来,我没给他们家生男孩,他们对我就不管不问了。我有苦都无处诉说。”
  “干嘛不离婚?”

  “说得轻巧。在暴君的眼皮底下造反,除非你不要命。再加上,离婚了孩子咋办?”
  “难道就这样忍受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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