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骂归骂,他觉得当下最要紧的是安慰童欣,便对她说:“没事,我了解老水的性格,他这人做事比较冲,不过男女之事他向来不放在心上的。他这样丢下你,等于跟你了断,你反而安全了。我敢肯定,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
听黄大哥这么一说,童欣紧绷的神经轻松了许多。可这样不明不白被人欺负,她心里还是很憋屈。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禁不住哭了起来。
黄大哥看到童欣忽然哭起来,慌了手脚,忙问怎么回事。
童欣向黄大哥述说了自己的身世。
她家住在重庆地区一个小城镇上,父母做点小生意。本来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不知什么时候起父亲染上了毒瘾,从此家庭不得安宁。她13岁那年,母亲因忍受不了父亲动辄打骂和债台高筑,丢下她改嫁了。14岁那年,父亲因贩卖丨毒丨品坐牢,她被寄养在婶婶家。婶婶有两个小孩,经常欺负她,婶婶也歧视虐待她。三年前,她刚满16岁,就到广东打工了,受了很多苦。去年随姐妹来海南学美容并在美容院工作后,生活才比较安定。
“你父亲还在坐牢吗?”黄大哥关心地问。
“他判了10年,还有5年。”
怪不得买年货让她带回家被她拒绝,怪不得老水会频繁地骚扰她。眼前这天仙般的女孩,竟然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黄大哥不禁对童欣的遭遇深表同情,他想帮一下童欣,就对童欣说:“我能帮你什么吗?”
童欣惨然一笑,摇了摇头。
黄大哥怕童欣误会他乘人之危、别有用心,急忙说:“我是真心帮你的,没有其他目的,希望你相信我。”
童欣很不好意思,说:“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很感动。但父亲的事我无能为力,目前欠亲戚一些钱可以慢慢还。以后如果有什么急事,你再帮我,好吗?”
黄大哥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童欣还没有接受他的追求,他如果过于殷勤,倒真让童欣认为他别有用心。唉,想到刚来时那所谓的“嫦娥奔月”,真是滑稽而可笑。
不过,他还是被童欣的坚韧以及洁身自好的品格感动了,这样的女孩,是值得去爱护的。因此他对童欣说:“其实一个人孤独在外挺不容易的,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大哥哥吧,今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童欣眼睛里充满了泪花,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日期:2011-11-24 16:54:12
(四十三)
上苍好像故意跟黄大哥作对似的,他的酒家正红火之际,一场灾难降临了。
这场灾难是席卷全中国的“非典”,它起源于广东,然后四处传播。一时间,人人谈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没事都呆在家里,不出来走动了,餐饮业遭到了重创。
海南依仗得天独厚的地理、气候条件,此时仍未受到“非典”的侵袭,宛如世外桃源。但由于心理上的恐惧,人们同样取消了很多社交活动。因此,餐饮业的凋零丝毫不亚于大陆。“非典”没爆发前,黄大哥酒家一天的营业额起码有20万,“非典”爆发后,营业额直线下降至3、4万,天天亏本。
他打电话给省接待处的鲁生益,希望鲁处长多安排一些接待任务给酒家。
鲁生益那边说,省接待处也门可罗雀了。
其实,情况根本不是鲁生益说的那样。恰恰相反,由于海南是一块净土,许多政府官员都以各种名义来海南“避难”,省接待处的接待任务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增加的。
鲁生益之所以那样表态,是因为他看上了黄大哥的酒家!
黄大哥酒家受“非典”冲击,陷入经营困境,他非常清楚。但他认为,“非典”终究会过去,到那时,餐饮业必将迎来又一个春天。黄大哥酒家的火爆他是看在眼里的,说实话,他羡慕嫉妒恨。先前看在黄大哥老板周小强的面子上,他把接待处的饭局基本安排在了黄大哥的酒家(当然,他也从黄大哥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可不知怎么搞的,他总觉得在替别人做嫁衣裳。现在他就想了,趁黄大哥困难之际,把酒家拿下来,自己经营,那该是多美的事。所以,他把接待处的饭局逐渐撤往其他酒家了,先来个落井下石。
黄大哥仍蒙在鼓里,这才频繁打电话给他。
两三个月下来,黄大哥填了不少钱。看着报纸上公布出来的感染人数天天在上升,黄大哥心里像灌了铅一般,何时才能看到头呢?
这一天,快到中午了,黄大哥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办公室。没多久,妻子张海花也进到办公室。俩人谈到了酒家的经营情况,都愁眉苦脸的。妻子向黄大哥建议,去算算命吧,看能不能熬过这场灾难。
黄大哥想起了10年前,一位法师给他算过命,算出他有大难在后头。记得当时法师说,有办法帮他消灾解难。那时候年轻,输得起,他不相信消灾解难这一说。现在年龄大了,输不起了,他忽然变得迷信起来。
他通过朋友带路,又找到了那位法师。法师到了他的酒家,施了法。
他心灵得到了些许安抚,亲自开车送法师回去。
在车上,法师悄悄对黄大哥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令黄大哥大惊失色。
这句话是——找个处丨女丨冲冲喜……
回到酒家,黄大哥还在品味法师这句话。在民间,确实有冲喜一说。每当家里有人突患重病或者遭遇不详事件时,往往希望通过办喜事来提升阳气,驱除病魔、改善运道。这种情况旧时很普遍。
问题的关键是,这种做法灵验吗?
不管灵不灵验,黄大哥决定试一试。
那么,找谁来“冲喜”呢?
黄大哥立刻想到了童欣。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她应该还是处丨女丨。
可是,自从了解到她的身世后,在黄大哥心目中已经把她当小妹看待了,他实在不忍心去伤害她。
黄大哥想起了老水,让老水帮找吧。
他拨通了老水的电话。
老水以为是童欣的事来找他,顿时很不耐烦,在电话那头说:“我不管你们俩的事了!”
这令黄大哥有点意外。老水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被女孩拒绝很正常,不应该那么在意呀。
黄大哥赶紧说:“不是为童欣的事,是酒家的事。”然后,他向老水介绍了酒家面临的经营困境,说了法师要他“冲喜”这回事,请老水让歌舞厅妈咪找个处丨女丨。
听黄大哥要“冲喜”,老水顿时来劲。他正愁没法子报复童欣,就想,这个贱货,自己吃不着,让黄大哥来吃未尝不是对她的一种报复,反正黄大哥有家有室,迟早会把她甩掉的。
于是他把黄大哥约了出来,做黄大哥的思想工作,天花乱坠地鼓吹拿童欣来“冲喜”的种种好处,特别是说到今后能更方便地帮助童欣时,黄大哥心动了,是啊,若童欣跟了自己,自己在很多方面确实可以帮助她。
俩人接下来便商讨“行动纲领”。
老水说:“让你来硬的是不可能了,这次干脆来软的吧。”
“来软的?”
老水一脸邪气:“对,抛点诱饵,引蛇出洞。”
“抛诱饵……送东西给她吗?”黄大哥问道。
老水正是通过这种手段引诱一拨拨女孩子上钩的,但这手段在童欣那里无效。一个月前老水找童欣时,曾送她一款最新潮的手机,被她拒绝了(童欣并没有跟黄大哥说,黄大哥自然不知道这段隐情)。但老水是当事人,自然清楚童欣不那么好上钩。所以他对黄大哥说:
“送东西恐怕不行。我说的引蛇出洞,只是抛砖引玉,提供思路给你。至于拿什么当诱饵引她出洞,你就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吧。”
回到家,黄大哥苦苦思索拿什么当诱饵好。
既然不能送实物,那就送精神上的东西,这样显得浪漫些。
可是,怎么送呢?他想起了老水追吴燕时的情景。写诗,可以吗?
不行,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写诗了。而且,童欣文化程度比较低,牛头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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