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不外就是东风压过西风,独悠只觉得心中闷闷的,二人已经走进屋内,屋内却开了一扇窗子,若玉穿得厚厚的,手里抱着个手炉坐在窗边看雪,身边小几上,一支红梅正在绽放。
“姑娘想要看雪,等过几日,雪再下大些再看,今儿这场雪,虽是第一场雪,未免有些太小了。”秋兰上前拿了一张毯子,给若玉盖在膝盖上,笑着说了一句。
“等过几日,雪虽然大了,却没有空这样赏雪了。”若玉淡淡地说着,说完若玉就拨一下手炉里的炭:“你们今儿去,长了什么见识。”
“见识自然是长了,苏妈妈好威风啊。”秋兰的话让若玉笑了:“以后,你也会和苏妈妈一样威风的。”
这就是许诺了,喜得秋兰就要跪下去给若玉磕头,若玉拦住她:“原先呢,是我不懂事,以为靠了娘的疼爱,就什么都不用管,这会儿我自己明白了一些道理,晓得人总要自己撑起来,而我要撑起来,还要靠你们。”
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屋内的众人都应是,若玉听到众人应
是,这才展颜一笑:“都来看雪吧,以后,这样闲适的日子,就少了。”
出嫁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和在家做女儿,那是不一样的。众人都围到若玉身边,看着窗外的雪,耳边只有炭火的声音。
三老爷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庙里,而他宠幸过的那些女人,不管是哭哭啼啼也好,还是什么也罢,都被娘家人带回去了。那些娘家人,自然十分欢喜,侯府不但没要赎身银子,还额外赏了十两银子两匹尺头,家里还多了个人,又可以拿去卖一笔银子,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饼砸在了自己头上。
谁不要千恩万谢,谁不感念永平侯夫人的恩典?至于女儿们愿意不愿意,那不过是过惯了好日子,等回去后,再给她寻个好地方去就是。
侯府前门送走三老爷,后门让那些女人离开,就又有婆子从角门离开,去庄子里给楚氏报信,这样的好消息,只怕楚氏晓得了,也会高兴地多吃一碗饭。
太夫人已经晓得了这个消息,她一直沉默,直到用完晚饭,永平侯夫人陪着太夫人说笑了会儿,刚准备告退时候,太夫人才轻声说:“你昨儿办的事儿,让我夸你呢,还是骂你?”
若玉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永平侯夫人并不意外地笑了,她看着太夫人道:“婆婆疼三叔,这是人人都晓得的。”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太夫人的火气消了一些,她看
着儿媳:“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个家又早交给了你们,你们要怎么做都由得你们,只是这件事,总也要和我说一声。”
“婆婆跟前那么多耳报神呢,哪还要做儿媳的来说。”永平侯夫人说着就又缓缓坐下,对太夫人正色道:“婆婆疼三叔,那我们做哥哥嫂嫂的,自然也要想着帮一把。三叔这几年,着实闹得不像样了,若我们还像原先一样,任由他闹,谁晓得以后会不会出事。”
“你说的是,你之前不和我说,之后也不来禀告我,是怕我拦阻吧?”太夫人沉默了会儿才继续说,永平侯夫人又笑了:“婆婆方才还说是明理的人,这会儿就又自己打嘴?您明理,自然也不会拦着我们。”
太夫人这才露出一丝笑:“你说的是,我老了,有时候难免会纵容了些小孩子们,以后这些事儿,也不用再说了。”以后就是彻底地含饴弄孙,再不去管家里的琐事,横竖吃穿用度,太夫人永远是第一等的。
永平侯夫人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免得三老爷从庙里回来,又到太夫人面前哭诉,到时候自己夫妻又要在太夫人这里受上几句教导。
永平侯夫人又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这才告退出去,当走出太夫人上房时候,永平侯夫人感到背上有些湿,就那么几句话,竟然出汗了。永平侯夫人唇边不由现出一抹苦笑,这做儿媳妇,难啊。
“娘。”若
玉的声音响起,永平侯夫人抬头望去,看见女儿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己,身后只带着独悠。
永平侯夫人急忙走上前:“怎么没回你自己的屋子,瞧瞧,这手多冷。”
说着永平侯夫人就把手上的手炉塞到女儿手里,若玉急忙摇头:“我拿着手炉的,只是觉得有些烦躁,就把手炉放那边了。”
说着独悠已经递上一个手炉,永平侯夫人摸了下那手炉,见触手温热,这才对若玉道:“就这么一点事儿,就等在这里,等以后你做了别人的儿媳,难道也要如此吗?”
若玉低头不语,永平侯夫人晓得自己说重了,心里有些难受,但在自己跟前,女儿还可以撒娇,等到了国公府,女儿就不能撒娇了。
永平侯夫人只能把女儿的手握住:“走吧,我送你回去,这以后,可不能再使孩子性子了。”
“我晓得。”若玉低声说着,这做儿媳难,若玉早就晓得,可若玉从不知道做儿媳竟然这样难,想到原先对母亲还有一些怨气,这会儿那怨气早就没有了,自己以后也要像母亲一样,做个滴水不漏的儿媳,不能让母亲为自己操心。
太夫人站在窗前,看着她们母女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太夫人才叹气:“一辈辈的,就这样过去了。”
“太夫人您也不用忧心,大姑娘还带去那么多的人呢。”伺候太夫人的都是十几年的老人了,大多是太夫人眉毛动一下,她们就晓得太夫人要什么的人。
太夫人听到这话,眼中闪出一丝追忆,接着太夫人就道:“我
也不过说一句,昨儿我听说庄子里送来了獐子,索性让她们把獐子炒了,用来就粥。”
服侍的人立即应是离去,太夫人突然笑了笑,还想别的做什么呢,人这辈子,不过如此。
很快就进了腊月,到腊月二十三这天,楚氏也就从庄子里回来,她回来先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温言问询了几句,也就让她回房了。楚氏又去寻了永平侯夫人,二人关着门说了半天,等出来的时候,楚氏的眼圈都是红的,但精神很好。
回到自己院子,楚氏见了那些名册,又清点了那些东西,见当日三老爷从自己这里拿去的那些东西全都完璧归赵了。楚氏这才觉得扬眉吐气。王婆子已经对楚氏笑着道:“夫人真是干净利落,这几下就把那些狐狸精都收拾了。”
“这种事儿,大嫂可以做,我却不能做。”楚氏并不是没有能力把这些人都赶出去的,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和丈夫之间就越发生分了,到时候,丈夫一边花着自己的嫁妆,一边和自己生分,那才叫什么苦都吃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从丫鬟里面,好好地挑两个人出来,要容貌周正的,人也老实的,等老爷从庙里回来,去上任时候,给老爷纳在房中。”楚氏的吩咐让王婆子愣了下,接着王婆子就轻声道:“这,那不是又给您添堵?”
“这是我的人,自然不会给我添堵。”楚氏仔细回想,这
件事,错就错在,不该任由三老爷纳的人都是他喜欢的,而不是自己手里的人,只要服侍三老爷的人都是自己的人,那三老爷飞不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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