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会,阿海翻了翻豺眼,对亲兵说道:“回去转告纥石,大军南征宋国前如再出事,我削了他脑袋!”
亲兵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濠州府衙里,灯火通明。
时青坐在帅案上,神情紧张。
赵林坐在时青身边,袁丰、董斌、杜红雅、高云、朱辉站在堂下一侧。
另一侧,李庆宗、周光等濠州将领齐刷刷地站着,表情严肃。
时青说道:"朝廷真是瞎了眼,淮西重镇,只拨给我万余兵马。这次金国阿海部大举南下,总兵力不下十万,直扑濠州地区,让我如何守得住?"
这时青不是寻常人物,他是山东红袄军首领刘二祖麾下大将。刘二祖在抗金战场上牺牲后,时青响应大宋朝廷号召,与李全、石珪、夏全等将领接受大宋朝廷改编,其部队名称改为"忠义军",吃大宋朝廷拨发的"忠义粮"。因为忠义军主要来自淮水以北,时人称为"北军",和大宋朝廷的"南军"相区别。
为了表示对时青、石珪、夏全等归顺将领的信任,大宋朝廷委以重任,让他们带兵,防守大宋北疆。
就这样,时青当上了濠州地区总指挥。
如果是南军将领,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李庆宗是南军将领,是李珏的心腹将领,名义上是时青的副将,实际上是大宋安排在时青身边的眼线。说白了,大宋朝廷对北军将领信任度不够。
这些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赵林心里是清楚的。
赵林现在要做的,就是和稀泥,让南军和北军团结起来,共同对敌。
时青粗声道:"大家议议,怎样对付入侵的金兵?"
众将深知时青的脾气,他要么不发火,发起火来,不管你是谁,都敢得罪!
所以呀,众将愣是不说话。
李庆宗实在憋不住,开口道:"时将军,敌军数倍于我,依我之见,一味防守不是个好办法。我想效仿三国张辽守合淝,主动出击,与强敌战于野外。挫敌锐气后,敛兵守城。这样,才能确保濠州安全。"
时青读过一些兵书,尤其是《孙子兵法》,他专门研究过。虽谈不上得心应手,但放在当时守边的将帅里,时青的军事素养算是不错的。
"李将军豪气冲天,要学习三国张辽守合淝。那我问你,这回抵御金兵,你做张辽,还是我做张辽?"
李庆宗从时青看似平淡的话里,嗅出了几丝味道!
好个时青,不愧是北军名将,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刚才这短短的几句话,将了我李庆宗一军!
那时张辽是主将,李典、乐进是副将。我刚才的比喻,显而易见是拿我李庆宗做张辽了。
这不是喧宾夺主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虽说李珏让我监督时青,可人家毕竟是主将,我是副将。这回我做张辽了,他时青难道做李典、乐进?
李庆宗急忙解释:"时,时将军,刚才我所说的张辽主动迎战强敌,是把我们濠州军民当成一个整体,学习张辽,不怕强敌。你,你可不要误解啊。"
时青瞪了李庆宗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说李将军呐,你可不要把我当木偶耍?我时青从山东过来,蒙大宋朝廷厚待,担任濠州总指挥,就要通盘考虑战局。好了,我不和你斗嘴了。眼下要务,是击退强敌。"
赵林在一旁,急忙打圆场:"时将军、李将军,你俩可是濠州的台柱,一定要精诚合作,共赴国难。淮西乃大宋军事重镇,它是江南屏障,连接江淮与京湖,一旦被金国占领,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
府衙里像炸了锅,空气顿时活跃起来。
最后总算达成了共识,李庆宗率领精兵三千,驻扎在钟离城外,与钟离守军成犄角之势,组成第一道防线;周光率领精兵三千,驻守定州;时青率领精兵五千,驻守濠州;赵林指挥余下的二三千兵马,负责疏散百姓,袭扰敌军,掩护主力部队作战。
此次军事会议还决定,火速派使者,向泗州、楚州、寿州、光州等地求援,并向朝廷通报军情。
一场宋金的攻防之战,即将打响!
赵林、袁丰等六人离开濠州府衙后,来到清风客栈。
前不久,赵林单独到濠州时,住的也是清风客栈。因为对这个客栈环境比较熟悉,这次赵林来濠州时,依然住了进来,并包了一个大房间,六人共居一室。
说是大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只能容纳一张小床。杜红雅是唯一的女性,自然被安排在这间小房间了。
进了包间后,赵林开始分配任务。高云、朱辉搜集情报,董斌、杜红雅转移百姓,
赵林、袁丰袭扰敌军,配合主力作战。
众人并无异议,他们习惯让赵林分配任务,如果对任务不满意,可以当场提出。
赵林打了一个呵欠,"昨晚去营救红雅,今晚参加军事会议,大家肯定很累了,早点歇息吧。"
朱辉嚷道:"我不感觉累,我想吃夜宵!想喝点酒!"
杜红雅轻轻拉了朱辉一把,嗔怪道:"辉弟,这么晚了,到哪儿吃夜宵啊。你以为在襄阳?这濠州呀,没襄阳这么热闹,这么好玩。现在呀,大街上冷清清的,找不到人了。"
高云接过话头:"红雅说得对,现在哪来的饭馆管吃喝呀,辉弟,明天我请你喝酒,让你喝个够!"
朱辉听了,一脸沮丧。
拓跋英、邓隆奉阿海将令,率领一万人马,离开宿州,向濠州地区进发,开始南征大宋。
一路之上,金兵烧杀掳夺,无恶不作,大宋百姓深受其害,到处逃难。
生灵涂炭呀。
这是一场侵略战争。
入侵方是金国,防守方是大宋。
冷兵器时代,信息不通畅,有时部队进了一个山坳,转了半天,转不出来。
山路蜿蜒曲折,累死三军哪。
拓跋英一军现在就处在这个情况,部队进入钟离地界后,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完全是在荒效野外。
因为这地方离金国近,本来人烟稀少,百姓听闻金兵入侵,早就跑光了,并带走了吃用之物。
偶尔,远处传来几声野狗野猫等猫科动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邓隆抱怨起来,"好不容易通过一个山坳,却进入了一片沼泽地,这鬼地方,超晕!"
"宿营,生火做饭!"
拓跋英下达了命令。
金兵不敢违拗,只得支起帐篷,架起铁锅,生火做饭。
因为前阵子阴雨连绵,柴禾潮湿,金兵们费了好大劲,才煮了一顿夹生饭。
很多金兵是闭着眼咽下这夹生饭的。
至于菜,也让人难以下咽,是干干的榨菜,随军自带的。
拓跋英喜欢吃榨菜,辣辣的。管后勤的投其所好,采购了很多辣辣的榨菜,不少金兵吃得眼泪都出来了。
吃好饭,拓跋英取出水壶,拧开盖子,一仰脖子,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后咂了咂嘴。
"好凉快啊。"
他的脸上,一副满足的样子。
亲兵们围在拓跋英身边,说着奉承话。
邓隆不屑看这些,他不喜欢拓跋英的教条刻板,拓跋英是女真人,而他是汉人。在金国里,女真人地位明显比汉人高。汉人要混出头来,得多忍耐,多奉承,多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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