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大发雷霆呀!”
金有财心中不停呐喊,期待“见证奇迹时刻”。
只要姓赵的爆粗口,甚至怒极出手,自己一定送他上热搜,绝对把他搞臭、赶走。那样不仅报了前几天被耍之仇,还能彻底搬开绊脚石,简直太完美了。
“冲动是魔鬼,遇事须冷静!”
关键时刻,导师叮咛闪现,好似一丝清凉注入,赵林然脑海清明许多,满腔怒意也平缓不少。
冷静,千万冷静
一遍遍默念告诫,一次次强压怒火,赵林然总算克制住了。
“金老板,严肃场合来不得半点玩笑!”
听到这样的话,金有财赶忙凝视赵林然,发现对方已然恢复冷厉神情。
靠,干嘛刹车拐弯呀?直接冲过去,撞个骨断筋折多好。
金有财既遗憾又生气,忍不住咬牙暗骂,脑中快速盘算着应变。
赵林然目光缓缓移动,扫过石场众人,继续道:“柏墨镇由镇长带队,副镇长及职能部门同行,是专程检查安全施工、规范生产的,根本不存在所谓受邀剪彩一事。希望金财石场正视并改正,也希望其他石场引以为戒,不要步其后尘。”
直到此时,石场众人才彻底明白,赵林然根本不是来捧场,分明是专门砸场的。
昨晚,这些人接到金有财电话,说是今天要举行新项目剪彩仪式,诚邀大家参加。
因为上次被出卖的事,石场老板们心存芥蒂,都找理由推脱。不曾想金有财随后抛出重磅消息:镇长赵林然会亲自捧场。
俩人好到这程度了?这些人既狐疑又担心。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何况最大的刁民——金有财已经顺从,我等何必自讨无趣呢?
经过简单权衡,这些人欣然接受邀请,今天还特意带女人盛装出席了。
说好的捧场呢?面对眼前情形,人们有些难以接受,却也期待着精彩的火星撞地球。
撕破脸了,是吧?
金有财心中腹诽,寒声嗤笑道:“赵镇长,是你讲的,咱们是一伙的。不但我的职工在场,鑫磊石场吕河也听到了。要现场对质吗?”
赵林然冷哼一声:“金有财,职工是你的人,吕河也是你找的,我从未对他们讲过‘咱俩是一伙的’,更不屑于所谓的对质,你不过是想借机演双簧而已。觉得镇里好欺负,不拿一级政府当回事,是吧?”
“你的人也……”
本想拿涂大力来佐证,但那家伙未必敢当面对质,金有财于是换了说辞,“石场扩产,手续完备,还查什么?”
赵林然笑了:“亏你问得出来。以为办了手续,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服从监管,可以逃避社会责任?”
“你……”金有财不由发懵,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一时难以反驳,只能瞪眼发狠。
赵林然目光咄咄,语气陡然严肃,“你可是石场老板,也太漠视法律、法规了。就冲你这企业负责人态度,看来严格检查非常必要,加强法律法规建设刻不容缓。你们给他讲讲。”
反客为主?继续上纲?金有财怒火满胸,但理智告诉他不要冲动,于是收回憎恨目光,还特意做出顺从样子。
“呼……”
柯骁长嘘一口气,心里话:在被打个措手不及情况下,仍能变被动为主动,还得是镇长。
内心感佩之后,柯骁马上绷着脸道:“金有财经理,虽然你现在有手续,但按照属地管理原则,镇里依然有权利和责任……”
柯骁分管安全生产,又都是日常工作,讲起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根本不留遭驳漏洞。
职能部门本就有备而来,终于等到展示机会,自是不甘落后,纷纷上阵开讲。运用条例,引述法规,举证事例,给石场众人上了堂生动大课。
两个多小时,顶着大太阳,金有财楞是没敢插话,也没敢挪地方,担心再被扣上大帽子。
石场其他人同样没乱动,就那样垂手侍立,站得腰酸背痛,脑门冒汗。最苦的就是那些女人,她们可都穿着高跟鞋的,没想到来了拔无差别站桩,双脚都肿了。
在下属们尽情发挥后,赵林然郑重发声:“我对今天的检查很不满意,石场安全隐患很大,病根就在负责人脑子里。而且,这种思想也蔓延给了整个石场,石场需要大力整改。在整改期间,必须严格规范生产,严禁任何新项目开工,否则后果自负。”
“对于生产经营活动,包括手续核验在内,镇里还要仔细甄别、严密监管,各石场务必密切配合、坚决服从。安全生产无小事,生命责任大于天,希望你们不要无视生命和健康,不要妄图挑战法律权威。任何人胆敢藐视生命,必将受到法律严惩,必将为人民所唾弃。”
甩下这些话,赵林然当先上车,属下们也快速跳到车上。
“轰……”
直到几辆汽车绝尘而去,金有财这才反应过来:“奶奶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今天金有财可是专为报仇的,不承想反被训斥一通,心里如何平衡?
“纵观全镇,敢这么硬杠镇长的,金老板独一份呀!”
听到同行所言,金有财心中一动:对呀,甭管怎么样,自己和赵林然叫板了,彻底洗涮了叛变嫌疑。
管这话是真心还是讽刺呢,反正自己赚回了声誉,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
想至此,金有财点指礼炮:“吕河,艾冬光,点炮!轰他娘的。”然后给涂大力发去了信息。
“轰!”
“夹着尾巴逃跑了。”
听到身后阵阵轰鸣,尤其是“破锣”歌声,赵林然脸色更加阴沉,这分明是公然挑衅呀!
柯骁等人同样脸色难看,全都沉默下来,车里气氛瞬时凝重。
快到镇里时,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赵林然立即眼露冷厉:正想找你问罪,你倒自个撞上来了?
“涂大力,你在哪?”
面对询问,涂大力并没回应,而是直接道:“书记通知开会。柯骁也参加。”
“什么内容?”赵林然不由得皱眉,但回答他的,是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这会开的好巧呀!赵林然隐隐感觉到,此会和刚才的事难脱干系,很可能有金有财的影子。事实证明,他猜到了大概,却没猜全对方手段。
回到镇里后,赵林然和柯骁直接去了会议室。
除了书记史霄汉,其他委员、副职都到了,妥妥的党政联席会规模。
“涂大力,这些天去哪了?”
赵林然进屋便发火,他要抢占先机,因为他感觉此时开会很蹊跷。
面对镇长质问,涂大力倒是不慌不忙:“也没去哪,就是家里有点小事,忙活了几天。”
刻意强调“小事”,却又好几天不来,人们都听出了挑衅意味,赵林然焉能感受不到?
“现在正是洪涝多发季,塌方、泥石流风险极高,防洪防灾责任重大。身为常务副镇长,又分管工矿企业,在镇长外出培训期间,为了家中小事缺岗,你称职吗?”
“镇长大人,谁家没有大事小情?就我涂大力不能有?再说了,镇里好几位副职,还有那么多职能部门,我已经做过安排,并随时保持电话联系,请个假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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