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你先留着,万一有急用。墓地的事,妈想办法。】
她所谓的想办法,还是向朋友借钱。
宁稚放下手机,想起至今尸骨未寒的姥姥,内心越发憎恨赵学峰和那个女人!
饶女士下午就来了,萧让和孙晴一起接待。
宁稚也跟着去。
饶女士哭诉自己和赵军数十年的感情,萧让耐着性子听完,问:“现在有一个最麻烦的问题——无法证明孩子跟赵军的亲子关系。有没有孩子平时跟赵军相处的视频或照片?”
“老赵和孩子一起拍的视频或者照片吗?”
萧让“嗯”了一声,补充:“能够证明他们以亲子关系一起生活的影像资料。”
饶女士想了想,说:“家里的监控可以吗?我们家客厅装了监控,有时候节假日,老赵也会和孩子一起玩,应该都拍下来了。”
萧让点头:“可以,但凡有赵军和孩子接触的任何资料,都可以提供给我们。”
“我回去就找!”
“赵军的父母是否还在世?有没有兄弟姐妹?”
“都过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
“原配那边什么情况?”
“那女人有一个儿子,已经上大学了。”
孙晴小声提醒:“原配在赵军去世当天就进行了火化,应该是为了阻止对遗体提取DNA进行亲子鉴定。说明原配那边早有防范,这种情况下,我们申请对非婚生女与婚生子的亲子鉴定,肯定会遭到拒绝的。”
萧让还未说话,饶女士就情绪激动起来。
“原来那么快就把老赵拉去火化,是为了不让我做亲子鉴定?这个女人也太狠了!老赵都还尸骨未寒!她怎么能这样?会不会老赵根本就没死,她做了手脚直接把老赵火化了?老赵说这个女人很歹毒的!”
宁稚听不过去了,说:“也不是说想火化就能火化的,必须要有医学死亡证明。而且处理去世的丈夫的遗体,本就是原配妻子的责任。”
你一个小三蹦跶什么?
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只是脸上的蔑视,被饶女士捕捉到了。
“你什么意思?”饶女士质问宁稚,“你在看不起我是不是?啊?”
孙晴赶紧起来安抚。
萧让看向宁稚,厉声说:“你先出去!”
宁稚离开会议室,去茶水间透气。
刚回到工位,就见萧让寒着一张脸走过来:“跟我进来。”
她赶紧跟进去。
“你怎么回事?”萧让严肃地看着她,“为什么又当着当事人的面胡说八道?”
宁稚小声:“她的意思,好像是赵军的原配妻子谋杀赵军,我觉得她这样说不合适,才说句公道话。”
萧让食指点着桌面,怒道:“她是你的代理人,你需要维护的是她的公道,不是别人的公道!”
宁稚不说话了,低下头。
“去跟饶女士道歉!现在!”
宁稚本能地捂住嘴巴:“我不去!我又没有说错!”
让她去违心道歉,她肯定会吐出来的。
“不道歉,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这是要开除她。
宁稚捏紧拳头,红了眼眶,鼻翼因为委屈、生气而翕张着。
“去就去!”她咬了咬牙,转身朝会议室走。
萧让失望地摇了摇头,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到人事部。
另一边,宁稚回到会议室,饶女士不在。
“饶女士呢?”
“说有事先走了。”
宁稚走进去,吐槽道:“萧律让我跟她道歉。”
孙晴收着电脑和资料,说:“你刚才那样说确实不合适。”
“她说原配歹毒,可原配也没招她什么。再说了,原配和赵军白手起家,所有财产都是俩人一起奋斗的,现在突然要分出去,原配才是倒大霉……”
孙晴要制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饶女士怒气冲冲地走进会议室,拿出手机拍宁稚的工作牌,指着宁稚的鼻尖说:“我一定要投诉你!”
宁稚愣在原地。
孙晴上前安抚饶女士。
饶女士情绪激动,指着宁稚:“她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
宁稚摇头:“没有,我不认识。您这个案子,我们都是今早才拿到材料的。”
饶女士尖声:“那你为什么一直帮她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
宁稚也吓傻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会议室门口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饶女士越发激动,戳着宁稚的鼻子大骂。
萧让拨开人群走进来,看一眼宁稚,又看向孙晴:“怎么回事?”
孙晴将宁稚护在身后:“没事没事,有点误会。”
饶女士见管事儿的来了,指着宁稚激动道:“她!一直在帮那个女人说话!她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故意来恶心我的?”
萧让笑了下:“这不可能,《律师法》有回避规定,我们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来,饶女士到我办公室聊。”
他态度友好,声音温和,饶女士缓了脸色,跟着他去办公室。
门关上,饶女士在沙发入座。
萧让亲手冲了两杯咖啡送过去,入座后,笑道:“您担心的问题,绝对不可能发生,还请您放心。”
“那女人在北京认识的人多,我就怕万一她收买了律师,那我这官司肯定要输的呀!老赵死了后,我们娘俩没了依靠,就指着分老赵那点财产过活了……”
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萧让有点烦躁,耐着性子安抚:“这个案子我亲自处理,不会发生您担心的事情,您放心。”
“萧律师,我看您为人正派,我才跟您说这些……我大学一毕业就跟了老赵,现在也才三十一岁,也不是见过什么风浪的女人,这些年,就老赵一个人……如今老赵没了,叫我们娘俩怎么活呀!”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萧让:“萧律师你多大?我是不是还要比你小一点?”
萧让轻咳一声:“我三十二……”
饶女士坐过去一些:“是吧?你还大我一岁,按理说,我还得喊你一声‘哥’,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萧让稍稍往后挪了一点:“理解理解。咱们说回这个案子……”
十二月底,饶女士与赵军原配遗产纠纷一案在北京东城法院开庭。
原本应由孙晴出庭的案子,由于宁稚得罪饶女士,作为对饶女士的补偿,萧让为其出庭。
他提交了饶女士、孩子和赵军一起生活六年的证据,包括家中监控画面、几张照片,以及赵军在孩子班级微信群的昵称。
由于赵军已经火化,孩子无法再跟赵军做亲子鉴定,萧让向法庭申请,由饶女士的女儿与赵军的婚生子做亲子鉴定,以此证明孩子与赵军之间的亲子关系。
这个案子宁稚不方便去旁听。
得知今天是最后一次庭审,她趁午休去孙晴那儿打听进展。
孙晴大致说了下庭审过程。
宁稚听完,说:“那原配肯定不会让儿子出来跟饶女士的女儿做鉴定的呀!那边本来就不想让她们分财产,一旦做了鉴定,证实是赵军的孩子,那不就要分吗?”
孙晴说:“是这个逻辑没错。所以对这类被拒绝做亲子鉴定的案子,法庭一般有自己的考虑。若由子女提出的亲子鉴定被拒绝,则认定二者之间存在亲子关系。若由父亲提出的亲子鉴定被母亲拒绝,则认定二者之间不存在亲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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