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有两只流浪猫,修浔每天这时候去楼门前的路灯底下喂。两只猫一到点,就在路灯附近等他。修浔想把猫养在家里的阳台上,可他们不愿意离开楼后花园的窝。而且以前家里养过猫,仁杰不喜欢猫,也闻不惯那味儿,几天后非让梦秋把猫送人了。
梦秋打开阳台窗户。他蹲在路灯底下抽着烟,一边摸着猫,一边看着猫吃。梦秋凝望着修浔,一会儿脸露微笑,一会儿愁容点点。
修浔站起来扔烟头时发现梦秋站在身后。
“我下来看看。”梦秋笑道。“你走了,他们咋办?”
修浔叹口气。
“它们会想你的。”梦秋说。她不再说话,怔怔地望着两只猫吞食。
“你走了,我来喂吧!我会把你的两个乖宝宝照顾好的,哦,不!应该是我们的。你要常回来看我们的宝宝啊!”梦秋笑着,忽觉不妥,羞得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脸装作做眼睛保护操。修浔却没留心,只让她赶紧上去,穿件睡衣下来,外头风大。
日期:2022-04-19 11:33:15
修浔喂完猫上楼,梦秋帮他收拾他收拾半截的衣物。
“你别管了,”修浔忙说,“我自己来。”
“谁让你走呢!你要不走,我就不收拾了。”梦秋瞪着他说。“你走不走?”
修浔只是笑。
“就知道。”梦秋又瞪了他一眼说。“还不是要走。”
梦秋把修浔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抚得平平展展放进行李箱里。收拾妥帖之后拿起修浔要洗的内衣丨内丨裤去卫生间洗。修浔顿时满脸通红,张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梦秋搭完修浔的内衣丨内丨裤,发现阳台窗沿上放着一盒修浔抹脚的药。
“还剩一盒药,”梦秋说,“你抹一抹。”
“不用了。都好了。”
“不行!”梦秋说。“万一留下根子咋办?快脱了袜子。”
梦秋拿过药来,他只得脱了鞋袜,崴过的脚担在小木凳上。正准备接梦秋手里的药,谁知她蹲在地上给他抹了起来。
日期:2022-04-19 16:07:28
“我来我来。”他浑身不自在。
“你不方便。”梦秋说。“以后……也轮不到我了。”
抹着抹着梦秋的眼泪簌簌直流。
“你好狠心。”梦秋一对汪汪泪眼望着修浔。
“他就是倔的不看医生。”修浔长叹一口气。“我跟仁杰谈过了,他再不喝酒了,你要相信他,他干什么都要干得最好,肯定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你都不管我……”梦秋哭道。“还要走!”
“别这样。”修浔说。“仁杰会好的,你要相信他。”
周一梦秋下班去更衣室换好衣服,拿出镜子照常打扮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回去已经见不着他了。镜子里的脸,一下变得毫无生气,眼神也顿时失去了光彩。她愣了半天,镜子掉到了地上也毫无察觉。
来到家门口,呆望着门,似乎他待会儿依旧会跑来开门。她又拿出镜子照了照,抬起手,颤颤的手愣在半空,盯着那个红色的凸出来的圆形按钮。半天,她终于颤嗦地摁了下去,心噌噌噌的直跳,比这几个月来任何一次都快。她面红耳赤,手心出了汗,软软地靠在门上。半天,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只听见客厅的钟表滴,滴,滴……
她无力地掏出钥匙开了门。再看不到他开门时的笑脸了,也闻不到他身上的气息了。她把包挂在鞋柜上面的挂勾上,脱下高跟鞋放到鞋柜里,穿上粉色长耳兔的拖鞋,又呆呆地,半天,一动不动。
她瘫软地靠在餐椅上,凝视着他往日端来的白色的空空的咖啡杯,指尖不住地抚摸着,又凑过脸去闻……
凌晨三点了,梦秋还是在床上拧来拧去睡不着。仁杰鼾声如雷。可是,又能跟谁说呢?
日期:2022-04-19 21:52:59
周二下班后,梦秋坐在修浔之前住的屋的床上。暗黄的灯打在脸上——焦躁、惶惶不安的脸上。她细细地不放过任何角落地打量着房子。似乎在找着什么。又怔怔地似乎盯在某处,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呆呆的,愣愣的。手里拿着修浔带过来没带走的小说书。她闭起眼睛,似乎又在闻着什么,或者在想着什么。突然,不知为何,唰一下,她满脸通红。她连忙拿起书遮在脸上,一股书香气,也许还有修浔的气味儿就滑进她的身体里。
她穿着桃红色镶着碎花绣着花边的露肩睡裙。突然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热乎乎的,是他吗?心猛烈地怦怦怦直跳起来。
她慢慢拿下书,是仁杰,心下颇为失望。他怎么进来的?一点都没察觉。
“你咋了?”仁杰问。“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
仁杰双手依旧搭在她肩上,她身上突然起了一阵反感的鸡皮疙瘩。仁杰的嘴又凑过来,顺着她的头发嗅过来,吻着她白雪似的脖颈,她不由往后躲了躲。
“咱们去吧!”仁杰说。
她低下头,半天不说话,想说不舒服,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就在这儿吧。”她低下头说。
“这儿?”仁杰说,“修浔的床单被罩还没换呢!你不是很介意其他男的……”
“就在这儿。”梦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狠咂着仁杰的嘴唇。
这一次,她像火山爆发般猛烈;像猛兽奔袭般狂野;像马儿驰骋般自由。如火般炙热,如水般柔情……她浑身滚烫,满脸绯红,紧闭双眼。仁杰觉得她今天格外动人,与往日特别不同。
“你今天是怎么了?”仁杰笑道。“一直闭着眼。”
“别出声。”她依旧闭着眼,轻声说。“别出声……”
周三,仁杰去修浔店里聊到半夜才回来。她装出被吵醒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了问修浔的情况。
“修浔说过几天带文秀回家。”仁杰说。“准备领证了。”
梦秋半日不言语,扭过身呆呆地望着墙壁。去卫生间出来时凝望着餐桌上白色的咖啡杯,又愣了半天。
她翻来覆去,床板整夜格格响着。仁杰又打起了呼,她踹了几脚,安生了,可她仍旧翻来覆去......
黎明前最黑的黑暗里,她紧咬被角,默默哭泣......
周四下班回家后,她朝阳台沙发背一仰,摊开胳膊,耷拉着脑袋,双腿也蜷缩在沙发里,浑身软弱无力,像一滩毫无生气的泥。
窗外,乌云密布,太阳似有若无,气息奄奄。
天渐渐暗了,楼门前的路灯亮了。暗黄的光下,几个女孩喊着、笑着,追逐嬉戏。往常,修浔就会蹲在底下喂猫了。可他......再也不会出现在那了。那两只猫又在路灯底下徘徊,喵喵喵焦躁地不停地对着楼门口叫着。
路灯前的那条青砖小路,上周六,清晨的小雨中,他就是从那儿走的,转个弯,就不见了。
绿箩耷拉着脑袋歪向四周。两条死鱼,一黑一白,肚子朝上,飘在鱼缸上面。
他似乎又没走。房屋的墙壁留下他的身影;客厅的地板走过他的脚步;厨房里有他活动的痕迹;屋子里有他言谈的声音。她的眼睛舍不得离开他走过的地方,坐过的地方。
日期:2022-04-20 09:4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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