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儿确实有点怂,真是放虎归山啊。”
“就是就是,哪有这样的……。”
对我的指责声一片,说得我头昏脑涨,仿佛一万个苍蝇往脑袋里钻。
正在这时,那个丢皮夹子的大叔站了起来,大声怒斥众人,他的声音颤抖着,连带着哭腔,一看就是没有在人多的场合有过发言习惯。
“够了,你们够了,都住口罢。
“刚才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小偷还在车上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开口,怎么没人敢站出来大声指责,单等坏人走了,专门欺负好人么。
“一个个说得倒是轻巧,好像你们是英雄一般,我呸,你们快收起这副嘴脸罢。”
他呵斥完众人,便手扶座椅,一步一步向我走了过来,张口先跟我叔调换座位,二人调换完毕,他才对我言谈。
“小伙子,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我许多重要证件肯定丢了,到时候麻烦不说,耽搁了大事,恐怕是我最大的损失。”
我极冷淡。
“好说,好说,这位大哥不必客气,踏实坐会儿罢。”
他没想到我居然管他叫大哥,先是愣了一会儿,转而问我的年龄有多大,说看我还像个半大学生。
我依旧极为平淡,不愿与他有所交集。
“大哥,出门在外,肩膀头齐,是为弟兄,咱们萍水相逢,助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的而已,又何必在乎年龄与姓名。”
“哎呀呀,小兄弟如此洒脱,真是个奇人呀,我姓安的走南闯北,第一次见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你要是不嫌弃,我叫你一声小老弟,可好么。”
“全依大哥。”
姓安的大哥一路上对我十分殷勤,他也十分健谈,总是挑些我爱听的说。先说塔再说山,说完大海说旗杆,倒也不是很烦闷。
“小老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燕京。”
“是么,太好了,我就是燕京人啊,你要去燕京市哪个区,我看看咱们顺路不。”
我第一次来,怎么可能知道去哪个区,脑子里连个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所以没有回应他。
四五个小时的路程,肚子已然闷叫如雷,我抬望眼看向车窗外,入眼处,皆是耸立入云的高楼大厦,宽敞整洁的柏油大路之上,流动着颜色各异的小汽车,喇叭不住的鸣叫,声声不绝,这一切都在告诉我,燕京可能到了。
车上的广播也证实了这一点。
“乘客们,燕京南站到了,车辆即将进站,请您带好自己的物品,有序下车,请勿拥挤,谢谢您的配合。”
我不想见王老板,我的肚子倒是很想见他。
“小览,你别动,一会儿跟着我走,千万别着急,让他们先下。”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所有人下去以后,再跟叔走。
无意间,我向着窗外一撇,两个较为出众的女人映入我的眼帘。
年龄稍大些的中年妇人与一个身材高挑的秀丽少女手挽着手,不停地对着来往的大巴观望,仿佛在等什么人。
那中年妇人生得风韵十足,年岁虽然不小,却胜似半老徐娘的相仿。
与她挽着手的少女可了不得,长得更是甜美异常,只是眉眼里透露出的刁蛮,藏也藏不住。
我微微一笑,女子贵在娇憨二字,这少女如此刁蛮,怕是她未来的丈夫要遭殃。
“小老弟,到站了,咱们下车罢。”
“大哥先走,你我本不同路,咱们后会有期。”
他又是一愣,苦笑起来,随后率先下了车。
众人皆已走完,我提行李,随叔缓步走下大巴。
燕京的空气里好似夹杂着一股特别的味道,直挺挺钻进我的鼻孔,也不管我能不能接受。来不及细细体会,便随叔往站外走去。
“小老弟,小老弟,等一等,等一等啊。”
我回头,见安姓大哥带着两个女人向我小跑过来,竟是刚才窗外看到的女子。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驻足停留。
“小老弟,别急着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婶……啊就那个,你嫂子,这是你嫂子,这是我闺女,叫安乔,怎么样,漂亮罢。”
我还没开口,那娇蛮少女可能是看到了我背着行李被窝卷有些土气,她不屑直视我,只是将骄傲的小下巴高高扬起,好像一只小天鹅,真傲。
安大哥见她女儿如此,脸上有些挂不住,紧使眼色让‘小天鹅’和我打招呼。
却不想那女孩被她父亲看得急了,嫌弃道。
“爸爸,你从哪里认识的乡巴佬,这种人也浪费时间给我们介绍,真是气死人啦,咱们快走罢。”
“别胡说八道,今天多亏了小老弟,不然你爸爸我就惨喽。”
少女将下巴扭向一边,干脆不搭理人。
我不生气,真不生气。
“大哥,这就是我那贤侄女么,长得确实漂亮,让她喊我叔应该不合适,你说呢大哥。”
“哦哦哦,对对对,该喊你叔,确实该喊你叔,不能乱了辈分嘛,乔乔,快喊叔。”
我知道她肯定不喊。
“不用,孩子知道我是她叔就好,不用喊出来。
“大哥,此一别,人海茫茫,不知何时再见,告辞。”
说完,我跟着叔便走,不去管这一家三口是何态度,原本也没打算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小老弟,大哥请你吃饭呀。”
“不必,回见。”我头也不回。
顾不得身后三人说些什么,我认怂般对叔道。
“叔,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啥时候吃饭,再不进食,我可真顶不住了。”
“刚才人家要请你吃饭,你怎么不去。”
“不是一类人,这种饭不能吃。”
“呦呵,你小子倒是很有些自知之明嘛,出来混,这点自觉性很好,保持住。”
“我就是个怂人,肯定有自知之明。”
“臭小子,在车上管闲事的时候,我看你挺横的么,敢一个打四个,真没看出来,你身手这么好呀。”
“唉,三脚猫的乡下把式,算不得什么。”
“咱们村里的人都说你爷爷会把式,我还不信,今天见你出手打人,我是真信了。说起来也怪,你是怎么在同一时间打倒三个人的。”
我一个劲儿傻笑,没打算跟他解释,这种事解释不清,我说我会‘奔雷三十六手’,他能信么。
来接我们的,是一辆破面包。
嗯,很破很破的那种。
我一上去,就闻到一股臭脚丫子混合着干水泥的味道,好悬没把我给顶下去。
司机斜叼着一根烟,满口的大黄牙冲我笑。
“听说咱们这要来个小伙子,就是你罢。”
我还是那副标志性的傻笑。
“叔叔好,我叫刘览,请多关照。”
“哎呀呀,这孩子真会说话呦,快快快,赶紧让你叔上车,晚了赶不上饭点了就。”
我听见饭,一把将叔薅上车,老老实实坐好。
面包开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随后径直开进一处大院,位于大路东侧。
雪花铁皮做的大门,长短约近十米,并排着能容得两辆货车进出。正对着大门的一堵影壁下,放着一个巨大的狗笼子,狗笼用儿臂粗细的钢筋焊成,里边栓着条大狗,那狗站起来,比我们老家的驴驹子也小不了多少,看得我直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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