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辉沉不住气了，但他仍慢条斯理地说道：“朱局长说得很对，我们选拔干部，一定要把德才兼备，清正廉洁，业务能力强，有开拓精神，群众基础好的同志选拔上来，放到重要岗位，让他们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对组织，对群众有个很好的交代，也是对党的事业负责。李连程确实有他的缺点儿，胆子大说干就干，有时工作方法过于简单，得罪了不少人，有点儿争议，票数少也属情理之中。有的人把维持人情关系放在工作之上，做老好人，谁都不得罪，倒是能得到高票。为什么我们把群众推荐仅作为一个参考呢？原因就在这里。现在的人呐，投票时考虑关系的因素多一点，因此我们不能完全看票数。说到那一次因为盖房受批评的事儿，老贾和李连程都有责任，李连程说在老贾出国之前他们议论过，但没有定下来，后来老贾一出国就是两个月，李连程在家里临时主持工作，施工队又催得紧，所以李连程就同意了修改图纸。老贾回来后，李连程及时给老贾作了汇报，老贾见木已成舟，也就默认了，你说这算是谁的责任？叫我说两个人都有责任，都有私心，都想住大房子，说不定还是两个人串通好了的，但这个事儿不能叫一个人负责。再说，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几年了，这两年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吗？关于说他受贿的事儿，我也听到了反映，也收到了匿名信，这是个原则问题，不能有半点马虎。我后来让周书记去调查了，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个子丑寅卯来。”说到这时，王云辉看了看纪检书记周新安。

　　日期：2012-02-04 20:3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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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新安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王云辉接着又说：“现在很多问题都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呀，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都纷纷地点头说道：“是啊，是啊。”但见一二把手意见相佐，也都不好说什么。
　　钱程飞听了王云辉的一番话，打心眼里佩服，心想：王云辉真是官场老手呀，这么严重的问题，被他就这么几句话，就轻描淡写地说了过去，接下来看朱刚怎么接招了。

　　朱刚心里已是憋满了气，他平时就知道王云辉是个老狐狸，是个脸皮很厚的老狐狸，但他没有想到王云辉的脸皮会这么厚，会这么狡猾，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逻辑混乱，语法错误，观点谬误，竟然还能振振有词？他真想站起来拍着桌子怒斥王云辉：这样讲话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吗？党性何在！良心何在！但他毕竟也在官场混了多年了，基本的素质告诉他：不能那样做。他强忍着怒气，平了平心气，但仍语气硬硬地说道：“现在组织上有规定，不能带病提拔干部，李连程毕竟是有点儿‘病’的，要不我们先放一放，先给市委组织部汇报一下再说？”

　　“组织部还不是听我们的推荐，我们有意见分歧，推荐不出来干部，说不定组织部就会‘空降’干部来，到那时我们白白损失了一个安排自己干部的机会，怎么给群众交代。”王云辉怏怏不乐地说着，心里却在想：我就知道你朱刚会跳出来反对，你看我这一把手当不长了，才敢这么硬顶我。我现在还是一把手，还是我说了算，今天一定要这么定下来，要不真的没有时间了。转而又一想：也不能硬来，真的顶僵了，他朱刚跑到组织部去瞎说一气，岂不坏了大事儿。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站出来附和我说说，敲敲边鼓，说不定形势会有扭转。但你看在场的人，都蔫蔫地不说话，说不定心里正美滋滋地看着我和朱刚顶牛呢。都知道我干不长了，要是在以往，早就屁颠颠地附和我了，真是墙倒众人推啊，人没走茶就凉啊!他感到了心悸，感到了悲哀。这时他又想到了钱程飞：平时我对你不错，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不帮我说话？王庙村城中村改造和“建材城”建设让谁来干，就是我对你的考验呀，就是要看你的表现呀!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多看了钱程飞几眼。

　　钱程飞完全明白王云辉的意思，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他只所以不说话，是想看看他们会顶牛到什么程度？是想找准说话的突破口。他已经看清楚了他们分歧的焦点，就是用不用李连程和由谁来当这个工程建设总公司的总经理的问题。
　　钱程飞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在这之前他已经作了许多观察和了解，他发现李连程和王云辉关系很不一般，他不但多次在王云辉的办公室里碰到过李连程，有一次还见他们在推推让让地让着什么东西，见他进来了，弄的两个人都感到不好意思。他还从好几个同志那里听说，王云辉很信任李连程，老贾调走就是给李连程准备位置的。老贾调走之后半年多不任命总经理，而让李连程一直临时主持工作，就是为李连程出任总经理做铺垫的。他也听到过，在很多场合，王云辉公开表扬李连程工作有能力，办事有魄力，王云辉想用李连程看来是铁了心了。而同是工程建设总公司副总的刘红旗，大学本科毕业，业务能力也很强，为人也很正直，群众口碑也很好，和朱刚的关系也很好，朱刚也一直想提拔重用他。钱程飞心想：如果摆平了这个关系，王云辉和朱刚的分歧和矛盾就可能会解决。

　　日期：2012-02-05 21:5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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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程飞的沉着冷静和善于窥测事物本质，捕抓问题要领的能力，使他自己常常感到很得意，很自负。今天这事儿根据他平时的观察和分析，又听了一二把手针锋相对的发言，他感到仅管火药味儿很浓，但双方都不想把关系闹僵，把事情办砸，他已胸有成竹。
　　钱程飞看了看王云辉，又看了看朱刚，呷了口茶水，干咳了一声，沉稳地说道：“刚才听了袁科长的介绍，又听了王局长、朱局长很重要的讲话，使自己对干部的任免工作又有了新的认识和新的提高。干部的任免工作不但关系到我们局业务的很好开展，也确实关系到如何把党和人民的重托落实好的大问题，如何把工作有能力，有魄力，群众又拥护，德才兼备的干部放到合适的位置上，让他发挥更大的作用，这是问题的关键，也是我们党组的责任。”

　　他停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水，接着又说：“李连程同志工作确实有能力，有魄力，他主持建设的桃花路三层立交工程，西武路快速通道工程都获得了优质工程奖，受到了市政府的通报表扬。这半年多让他主持工作以来，他深入基层实地调研，走访相关单位听取意见，对每项工程都科学论证，大胆地对有些工程设计和预算提出不同意见，避免了一些失误，减少了不少损失。同时，在狠抓工程质量，狠抓工程管理，狠抓队伍建设，狠抓精神文明建设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使工程建设总公司目前上上下下讲正气，树新风，钻业务，造精品蔚然成风，气象一新，受到了不少领导同志的称赞。另外，李连程同志多年来一直在工程建设总公司工作，与方方面面都有良好的人脉关系，开展好工作优势非常明显，是一个总经理的好料。但缺点是脾气有点儿不好，工作方法有点儿简单，民主作风发挥的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有点儿本事的人都有点儿脾气，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嘛！再说还有试用期一年呢。”说到这里钱程飞停了下来，看了看王云辉。

　　王云辉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朱刚的脸阴沉着没有说话
　　日期：2012-02-05 22:5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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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程飞心想：朱刚你别急，好话在后边呢。于是接着又说道：“刚才朱局长说到刘红旗在这次工程建设总公司民主推荐中票数比较高，这说明他在公司的群众基础很好，大家都认可他。同时也说明他的协调同级，协调下级的能力比较强，把握平衡的能力比较强，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我们大家都在机关工作多年，都知道工作中处理好各种关系非常重要，关系也是生产力啊！同时我还了解到刘红旗是大学本科毕业，理论水平高，工作能力也很强，修养和素质都不错，如果我们使用好，一定也会发挥更好地作用。”

　　大家被钱程飞的一番话儿都给搞晕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又有什么高招？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没有人接话儿。
　　多年的机关经历，混到这个层次的人所具有的基本素质和修养，决定了这个时候不可能有人接话儿，谁接话儿就会显得谁浅白和没有城府。
　　王云辉纳罕，心想：这个钱程飞把两个人都说得那么好，是什么意思？什么用心？难道两个人都使用，一个总经理，一个书记？可书记已经有人了，而且干得好好的。别的科室和公司已都安排得满满的了，没有位置了呀？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