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飞也笑了笑，装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还不一定呢。”对于许海洋的巴结和恭维，钱程飞说不上来是好感还是反感，因为在官场下级恭维上级很普遍，但他心里感觉很舒服。
　　“听说市委常委会已经研究过了，还能有变。”许海洋又说。

　　“那也不一定，还有‘人大’呢。”钱程飞说道。
　　“‘人大’这一关好过，只是个形式而已。您没有听人家开玩笑地说吗，‘丨党丨委站船头，政府岸上走，政协鼓鼓掌，人大举举手’。”许海洋说完自己先笑了。
　　日期：2012-02-16　22:3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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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程飞也笑着说道：“这是谁净瞎编，现在都换成电子表决器了。”接着又问道：“局里这几天有什么事儿吗？”
　　在机关里，一般领导出差几天回来后，第一件事儿最想知道的就是他不在家的日子里，机关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儿。而在第一时间把机关里发生的事儿给领导汇报，是下属的职责，也更是有的人认为是讨好领导的机会。
　　见钱程飞问，许海洋赶忙说道：“就说给你汇报呢。”接着就把这几天的几件大事给钱程飞作了汇报。什么市长张德福对王庙庄城中村改造和“建材城”工程建设很重视，说有时间要到现场视察；什么山河市城市建设局来考察，对我们市的城市建设工作取得的成绩给于了高度评价，特别是钱程飞分管的这一块儿工作取得的成绩，更是令他们交口称赞；开源县城市建设局新任命了一位局长，来拜访市局领导，给每位局长带了一份儿礼品，钱程飞的一份儿已经给他放到了他的办公室。等等。最后他又很神秘地说道：“今天一上班儿，我就见朱刚副局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从王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叫了他的车出去了，好像说是去市委了。”

　　日期：2012-02-17　21: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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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许海洋的汇报，钱程飞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对于市长要去视察王庙庄城中村改造工程，如果在平常这是大事儿，但和“朱刚去市委”相比，“朱刚去市委”是头等大事，立刻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和重视。
　　“他去市委干什么？”钱程飞问道。其实，他也知道他去市委干什么，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这样问。
　　“不知道。”许海洋回答。又说：“我猜想，肯定和‘任命’有关。”

　　钱程飞表示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官儿不是跑来的。”可心里想：跑很重要呀。朱刚这么一“跑”，说不定真把我的事儿跑黄了。该怎么办呢？他急切地想见王云辉。
　　许海洋接着钱程飞的话儿说：“是啊，官儿是靠干出来的，像您这样一个月恨不得跑八趟深圳，工作能力又强，领导不用您用谁，根本不用跑。”
　　钱程飞对许海洋一连用了两个“跑”字，感到很不入耳，“跑深圳”显然是恭维他工作很辛苦，但和“跑官儿”一块儿用叫人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再说“跑深圳”就不是跑官儿了，有的人不是还到北京去跑官儿吗。钱程飞心想：官场的“说话”非常重要，也非常要水平。同样是一句话，用词、语气、场合和火侯把握的恰如其分，往往叫人听起来舒服，心里头接受，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不会“说话”，同样是恭维的话，叫人听了感到肉麻，感到不舒服，往往会事与愿违功半事倍，出力不讨好。机关里有的人一辈子提不上去，原因很多，但不会“说话”绝对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日期：2012-02-17　21:3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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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程飞没有接许海洋的话，也没有再说话。
　　许海洋见钱程飞不再说话，也不再说什么了。
　　汽车进了市区，司机小马问道：“局长，先回家吧？”

　　“不，先到办公室，有几个急事先处理一下。”钱程飞说道。
　　“不先回去休息一下？”许海洋关心地说。
　　“先处理工作吧。”钱程飞说道。
　　小马说了声“好”，便直接把汽车开到了市城市建设局。
　　钱程飞一下汽车便直奔王云辉的办公室。他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他便轻轻地推开了门，见王云辉正在看报纸，便笑着轻声地说道：“局长，我回来了。”
　　王云辉忙站了起来，一边很热情地和钱程飞握手，一边笑着说道：“回来了，辛苦辛苦，快坐快坐。”说完便又坐回到了他的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子上。

　　钱程飞从皮包里掏出两盒包装精美的“西洋人参”，说道：“这是深圳公司老总送的西洋人参，西洋人参是凉性的，既大补又不会上火，是补品中的上品。”说着便放在了王云辉侧位的书桌上。钱程飞很懂送礼的套路，一般来说，上级送给下级小礼品，多半是你和领导的关系很好，或者你送给领导的东西多他心里略有过意不去之感，随便给你点儿，补偿一下。或者他的东西多，重样了，随便给你点儿笼络一下人心。这时，他一般会用手指着那个东西说“那个送给你了”，或者用手递给你说“这个送给你了”。下级送给上级东西学问就大了，一般来说不能直接递到领导手里，也不能放到领导的眼皮底下，而是直接放到领导办公桌的旁边，或者旁边的什么物件上，或者干脆放进办公桌的抽斗里。这两盒人参也不是深圳公司老总送的，是钱程飞专门买来送给王云辉的，只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对方好接受，这也是送礼人的惯用借口。钱程飞只所以给王云辉送东西，一方面是从外地回来了，带点儿小东西也是人之长情。另一方面，他还有求于王云辉。但这两盒人参可是价值4000多元啊！

　　日期：2012-02-18　23: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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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云辉坐着没有动，只是像征性地说道：“那么客气干啥？”。等钱程飞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稳了之后，接着又说道：“这次深圳之行收获很大啊。”
　　钱程飞说道：“还是在家局长您定的策略正确，我就是按照您说的办法给他们谈的，效果果然不错，一谈就成了，很灵啊！”
　　钱程飞在去深圳之前，对深圳方面老是不按协议落实建设资金一事，曾和王云辉商量过，王云辉给他出了些主意，这会儿他没有忘记奉承王云辉几句。接着他很简单地把情况给王云辉汇报了一下，因为他俩心里都清楚这会儿要说的主题不是这事儿。

　　钱程飞见王云辉只点头不说话，就知道该转换话题了。他略停了一下，便问道：“局长，听说朱刚一大早就去市委了？”
　　“是呀。”
　　“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这不都快一天了吗，也没有见他回来。”
　　钱程飞有些担心：“那……会有什么变化吗？”
　　日期：2012-02-18　23:5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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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准啊！”王云辉皱了皱眉头。接着又说：“一般情况下市委常委会定过了的不会有什么变化，可现在只是听说，正式任命的文件并没有下来，很多事情都很难料呀，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节外生枝的事儿也时有发生。如果朱刚反应很强烈，抵触情绪很大，为了团结和稳定市委也不会不考虑呀。”
　　钱程飞急切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钱程飞感到心慌慌忐忑不安，感到混身发热，尽管也已经在官场上撕混多年，但在这“重大”的问题面前，还是显得有点儿“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