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窗前,凝望这个昏睡寂寞的城市。天上挂着一轮清冷的月亮,远处楼群中散落几处斑驳的灯火,不知从哪里隐约传来几声火车低沉的吼声,它寂寞地穿越这个坟墓般的城市。我想着简月和可欣,不知道自己清醒还是糊涂。
日期:2010-04-18 11:02:11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和可欣去上班,这次没有让她提前下车,而是直接把车开到公司楼下。可欣粉脸通红,神态忸怩,脸上浮现出喜不自禁的笑容,她嘟着嘴,憋了半天,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句:你真好。如果不是在公司的众目睽睽之下,我真担心她突然扑进我的怀里叫我老公。
我笑了一下,拍拍她,轻声说:下车。
可欣极不自然地向办公室走去,主动和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这种举动让同事们有些莫名其妙,她热情得明显过了份,好像我们的关系已经尽人皆知。秘书小张看到我们同车抵达,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拉着可欣夸她今天格外漂亮,还瞟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长。这丫头精灵得很。
可欣一整天都满面春风,神采奕奕,看起来有点像老板娘。我想这样也挺好的,夫唱妇随,在我国政界、商界都不乏先例,特别是大枪也在XING 产业界开了先河,不过他和刘晓红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一个像龟公另一个像鸨婆。
下班的时候,我打电话让可欣下楼上车,在众人的惊诧和议论中驾车扬长而去。
简月现在应该到达机场了,她要么在办理登记手续,要么在托运行李,说不定已经通过了安检,正坐在候机厅等待登机。
我一整晚都在想着简月正在做什么。她一定背着那个粉红色的双肩包,包包的带子上挂着一个毛绒绒的蓝色小海豚。她的包包里一定装满各种小玩意儿,里面有手链、发卡、项链坠、笔袋和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她就喜欢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而且每一个都能说出来历。说不定她现在正在一边吃零食一边翻看把玩这些宝贝疙瘩呢。
可欣已经睡着了。她枕着我的胳膊睡得安安静静,我凝视着她甜美的面容,仿佛看见了她美妙瑰丽的梦境,那儿一定是安详静谧的乡间,没有风,蜻蜓落在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上,也睡着了。
上床的时候,她从后面轻轻搂住了我,把头依靠在我的背上,轻轻抚摸我的身体,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小心。我可以感觉到她赤裸的双乳贴在我的后背上,温软中翘立起两点羞涩的激情,我还听见她微微的喘息,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渴求,而我的身体却像已经凝固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我转过头,拍拍她,说:早点睡吧。
我的大脑中出现了一架飞机,它滑行在跑道上,然后启动加速,在一片轰鸣声中冲上了云霄。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掠过一阵忧伤。
日期:2010-04-18 21:54:04
我发现,我会轻易相信简月遥远的绵绵情话,却总是对可欣这种身边的体贴疑虑重重。也许是简月的年轻生动打动了我,但是话说回来,哪个三十二岁的男人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呢?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是在床上度过的,这导致我一直怀疑简月的爱情只不过是性冲动之后的副产品。我算了一下,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简月了,再仔细算一下,其实我见过简月不过四次而已,说这是爱情,说出来谁信啊。
那次大枪在成人用品店里调戏过小老板娘后,没出三天,他就把人家弄上了床,我说你倒是不忌口,什么女人都上,什么都不在乎。他大咧咧地说:在乎个屁,女人都能想得开的事,男人有什么想不通的,你说,这和握手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肉体接触吗?握手是示好,性交是致敬,总之都是外交礼仪,就你总把这事当真,你呀,看得太重。我想想,觉得大枪说的也许是对的,他只用本能发言,所以他永远是两性关系中的主角。
简月在飞机上干什么呢?她是在翻看那些华丽但虚空的航空杂志吗?还是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免费的速溶咖啡?
心妍在分手信上闪闪烁烁地说我是一个心胸狭窄、性格冲动、谈吐粗鲁、胆大妄为的家伙,还不怎么讲卫生,言辞之中对我们未来动荡的生活表示了深切的忧虑,还说她只是一个平凡文静的女孩,只想过一种平实安稳的生活,总之最后的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合适。收到心妍的分手信后,我愤怒了几天,咒怨了几天,又检讨了几天,最后我决定给即将毕业离校的心妍打个电话,这事我一直羞于提起,生怕被别人看见了短处,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总想藏起自己丑陋的屁股。当收发室的老太太用传呼器喊她下来接电话时,我清楚地听见她在那边甜腻地答应了一声。那一刻,我的心脏猛跳,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看见她雀跃着冲下楼来,欣喜而又热切。这些熟悉又美好的画面把我的心情弄得湿漉漉的,由此我坚定了向她好好解释一番的决心,实在不行就哀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
电话传来她娇嗔的声音:少东,我还没刷完牙呢,你再等人家一会儿好不好嘛。
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东,是你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无声无息地挂断了电话。
我发现我的错误就是总把一个本来普通的东西进行自我升华,并且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当中,不能自拔。对心妍如斯,对简月如斯,对可欣亦如斯。
我一直醒着,不住地去看着墙上的时钟,表针渐渐逼近了十一点,我的心也开始紧迫起来。
我的爱情十几年前就崩塌了,自此万念俱灰,生活全无色彩。
那天晚上在电话亭给心妍打完电话,我一个人向我租住的狗窝走去。冷雨缤纷,路灯昏暗,大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形迹十分可疑,每个人的脸上都苍白呆板,像一个个飘荡在这个城市的游魂。
我路过一家按摩店,门口亮着一串暧昧的霓虹灯,一个妖艳的女人坐在半掩的门旁,挥着手对我说:大哥,全套一百块,进来玩一下嘛。
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听见心妍声音的日子,那天是我第一次嫖娼的日子,那天是我的生活发生重要改变的日子。
这些年来,我默默收起爱的笺言,手中握紧杀人的刀,我在寻找着什么,抵抗着什么吗?简月,这个懵懂无知的怀春少女,这个在一场艳遇中撞到枪口上的猎物,真的能把我溺水的灵魂打捞上岸吗?
表针终于指向了十一点,我听见江对岸的钟楼发出低沉的钟声,它好像敲在我的心里,而且一声比一声响亮。我仿佛看见飞机从天际中渐渐显现出来,它的机翼上闪烁着灯光,飞临灯火璀璨的龙嘉机场,然后下降,着陆,滑行,最后稳稳停在出港口。
指针又无声地滑向了十一点十分。短短十分钟,我度日如年。简月是不是正在接机的人群中搜索我的身影?她此时会不会感到失望?她将打车回学校吗?这样安全吗?我大脑中的念头异常纷乱,像满天大雪在风中上下翻飞。
我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响,这是短信的提示音,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我慌忙起身,似乎我一整晚都在等待这一声召唤。
我在手机上看到这样一条短信:你这个没良心的乌龟王八蛋,不来接我,你不是人,你是一个又老、又丑、没人要、没人喜欢、看一眼都让人后悔的猪!今晚我哪也不去,就坐在这里,饿死、冻死也不要你管!
日期:2010-04-19 11:19:10
看到这个短信,我的大脑中刹那间电闪雷鸣。
我对自己的良心进行了无情的拷问。
我问自己:夜深人静,狼来贼往,一个女孩打车从机场回学校危不危险?
我回答:危险!
我问自己: 假如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此时向你求援,你能不能挺身而出奉献一点爱心?
我回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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