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夜里一点多钟,村民睡得正酣。
林恒就踹门。
终于有人起来。林恒吼道:“河水要决堤了,赶紧去学校里去,相互叫一叫,把邻居都叫起来。”
然后又去下一家。
村民居住分散,两人分开,一人往东,一人往西。
村民起来后,相互打听情况,将信将疑的往学校里去。
林恒碰见街上的人就大呼:“我是镇里的干部,叫林恒,刚从河堤上下来,河水正在漫堤,马上会决口,乡亲们行动快一点,照顾好老人和孩子,看看谁家人还没有起来,赶紧叫醒。”
村子里热闹起来。
雨水更大了。低洼的地方积水到了膝盖。
人们扶老携幼的往村后的山坡上走。
和王桂花汇合了。两人商量一下,留下几个年轻小伙子,在去村里看看鳏寡孤独的家庭的人出来了没有。
“村里有防汛物资吗?”
“有,不多,一些麻袋钢丝铁锹等。”
“这里到河堤能过去吗?”
“可以过去,要绕一段路。”
“组织村里年轻人上河堤,找一辆拖拉机,把防汛物资拉到河堤上。”
“我家就有拖拉机,开我家的吧!”
“你会开吗?”
“开的不熟练。”
身边一个小伙子说道:“嫂子,我开 。”
到王桂花家,开出拖拉机,去村室里装上麻袋铁丝铁锨,沿着村道往前走。
其余年轻村民走小路,扛着自家的铁锹去河堤。
雨一直在下,林恒和王桂花钻进拖拉机上面的塑料布里。
车子上了河堤,晃悠起来,王桂花身子也晃悠,看着一旁滔滔的河水,王桂花禁不住抓住林恒的手臂,身子越来越近的依偎着他。
空中响起炸雷,闪电不断的袭来,雨水抽打在身上,冰凉。
河堤经过浸泡,很是松软,拖拉机左右晃悠,前面有人影、再有不远就到了人群的地方,那里出现了管涌。
忽然,拖拉机严重倾斜。
开拖拉机的小伙大叫一声:“赶紧跳车,河堤坍塌了。”
小伙子率先跳下车。
王桂花吓的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林恒一把抱住她,翻到了河堤外面。
“你们 赶紧往回跑!”林恒叫道。
前面的河堤在坍塌。
刚才赶到河堤上的青壮村民在前面不远处,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把河堤外的沙土石块往河堤堆,天色昏暗,还没有发现溃堤了、
林恒猛的往前面跑去,边跑边大叫:“赶紧离开,决堤了!”
风声怒号,河水涛涛,林恒的声音被风吹去。
脚下的河堤松软,每踏上一步感觉像踏在棉花上。
身上溅满了泥水。
终于有人听见林恒的叫声,用手电往这边照,发现林恒的身后已经决开了一个大口子。
“快跑!”
村民争先恐后的往身后坚实的河堤上跑。
但是已经晚了,河堤瞬间爆裂。巨大的洪流喷涌而出,来不及跑开的村民随着河水树叶一样的被卷进去。
跑到岸上的村民急了,大声呼救。
林恒的身子随着洪流也冲了下去。
岸上有手电光在闪耀,照着落水的村民。
林恒往一个村民游过去。拉起来往水浅的地方推。
一连救起三名村民。林恒的身子被水流冲出去了老远。
细雨如丝,抽在脸上如刀,冰凉尖利。
浑浊的水面上腾起一层枯叶秸秆垃圾。
眼睛能看到十多米外,不知道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天要亮了。
忽然,见浮动的枯叶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偶尔晃动。
是一个人,长发的人。
河堤上上来的都是男人,除了王桂花。
王桂花又落水了?
奋力游过去,抓住那团长发,是王桂花。
“嫂子 ,你,你怎么------”
王桂花嘴唇发紫,面色苍白,浑身冰凉,好在还有呼吸,
抱着王桂花都是身子,试图往水浅的地方游,但是体力透支严重,根本掌握不了方向。
随波逐流,
控制着两人的身子不要下沉。
在林恒的怀里一阵,王桂花有了知觉。
“你是林恒。”
“嫂子,是我。”
“把我放下来,你去水浅的地方。”
“没事,嫂子,坚持一会儿,咱们会走出去的。”
“我冷,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天快亮了,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嘴上这样说,牙齿咯咯作响,浑身无力,两只胳膊快要抬不起来了,幸亏王桂花死死的抱住他。
前面一团灰暗,是一棵大树的树冠。
洪水至少有五六米深,把树干全部淹没了。
要是能爬上大树,就得救了。
林恒拼命的划水,往大树靠近。
终于抓到了大树的树枝。
林恒推着王桂花往树干上爬。
到处湿漉漉的,王桂花爬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一次差一点又被洪水冲走。
林恒解下自己的腰带,系住王桂花的手腕,然后把另一端扣在树干上。
王桂花终于爬到了树上。
此时的林恒,忽然觉得浑身燥热,眼前的水流明亮起来,像是太阳升起,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晃动一下脑袋,抹去脸上的雨水,一切又昏暗起来,雨丝依然冰冷,刀子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现出来,自己失温了。
失温是冻死的前奏。
冻死不一定在极低的温度下。人长期在常温以下,呼吸和心率减弱 ,严重的会出现幻觉,长期处于失温状态会造成心脏骤停。
林恒抓住树枝,想爬上去脱离水面。
手掌一滑,身子落进洪水。
······
耳边是轰隆隆的流水声,面前一片昏黄。
昏黄里,他看见了方涛,方涛在一个广场前面,手指挥舞,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林恒就在他的旁边,身边是西陵各局委的头头们,。他们看林恒的目光亲切,甚至有巴结的成分,
然后是黄建林,黄建林依然皮笑肉不笑,忽然大嘴一咧,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獠牙。
阳光温暖,鲜花盛开,一片昏黄里,一个倩影,披着一片彩霞,款款的走来。
是苏畅。
“林恒。”
“苏畅,苏畅,你来了,我好想你------”
紧紧的抓住一双嫩滑白皙的手。
“你好吗?”
“好,跟我回去吧!”
林恒兴奋不已,但是两腿怎么都迈不开,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吸附。
“我背你!”
“不。”
“听话。”
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从深渊里拔起,然后在酥软上面晃晃悠悠。
“林恒,林恒,林秘书,你醒醒。醒醒------”
耳边有轻柔的声音。
睁开眼睛,面前一片白亮,看看身边,头顶一个输液瓶,液体无声的滴落。
“林秘书,你醒了?”兴奋的声音。
扭头一看,是谷迎春。
“我,我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
“医院,镇里的医院。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林恒渐渐恢复了记忆。“是不是有人把我从泥潭里背了出来?”
“你知道?”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凤岗村是不是被水淹了?”
“是,臻河突然决口,好在村民提前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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