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09-09 09:22:27
他终于回电话了。说一星期肯定回来,以后每天给她电话,家里洗漱、上厕所不方便。天太冷了,也没暖气,不同意她回去。罢!罢!就一个星期!多一天,多一小时,多一刻都不行!
这七天,心总放不下。虽每日通电话,可右眼不时就跳起来,心莫名就慌起来。
终于熬过七天,说好第八天中午来单位接她去爱悦吃午饭。可一点多还不见影,电话打了多次,又不接。
两点了,又打了一次,仍未接。她等不急了,请了假。外面下着雨,半个多小时才打上车,司机还不去远途。她便回家拿了父亲车钥匙。今天定要见到他。
父亲的越野没开过,手动挡也不熟,路上熄了好几次火。
雨越下越大。一上高速,梦秋半天挂上了五档。雨啪啪啪砸在前挡风玻璃上,雨刷开到最大,视线仍模糊。她没有减速,反而狠踩油门,恨不能飞到他身边。忽然,前方的车不知何故降速,视线模糊,发现时已经很近了,父亲的刹车还死—
咚的一声巨响,梦秋飞了起来,安全带拉回了她,后车也刹车不及,又把她撞得飞起.
修浔的头仍浑浑沉沉晕晕乎乎。
“爸爸。”他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那稚嫩的小小的童音,悦如天籁,让他恍惚、心醉、神迷。
小女孩望着他笑。噢!原来叫他啊!那站姿、那笑容、那动作、那调皮劲儿,多像梦秋!她更淘气!衣服上净是水彩点子,脸上满是墨水印子,嘴边几道吃草莓时粘的红肉丝。
“爸爸,我给你背乘法口诀啊!”她天真地笑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她背得烂熟,一点儿不磕绊,为了在爸爸面前逞能,她背得飞快。而且一边背诵,一边劈叉。
他沉吟起来:把烟戒了,酒也不喝了,在东大街—本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段,再开一家分店。每天早上四点就起来,把蛋糕做得多多的、好好的,四处做广告,多招几个人,再.反正要赚许多许多钱,让她—可爱小梦秋,接受最好的教育,钢琴、画画、舞蹈,想学什么学什么.
等到她十六七,与梦秋挽着他上街,她也穿一件跟梦秋一样的蓝色长裙,脖子上也挂着一样的闪闪的绿宝石。多好看啊!远远的,人们肯定要艳羡、赞叹他有两个美丽的女儿。梦秋,不让她受一点儿罪,不让她受一丝儿委屈,让她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自然年轻,而他起早贪黑,拼命赚钱,显老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梦秋摇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光给她买,不给我买!哼!偏心!”
“好了姐姐。”女儿捂嘴笑道。“妹妹的让给姐姐还不行嘛?”
“才不要!”梦秋撅着嘴不停摇着修浔胳膊委屈地说。“我要你也给我买。”
回家了,他做好饭,看着她俩边吃边看电视边探讨剧情.晚上出去乘凉,她俩又你穿我裙子,我穿你凉鞋。有些时候连他也恍惚了,谁是谁?她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迎着夕阳的霞光,那笑声、打闹声不断涌入耳朵、淌进心里—.
日期:2022-09-09 21:33:11
他醒了,发现自己睡到坟地旁谁家的果树庵里。忙拿出手机,已下午四点了,十四个梦秋未接电话,糟了糟了!忙回拨过去。
“你干什么去了?”听筒里传来梦秋父亲厉声责问。
“我.”
“人现在还在抢救室躺着呢!她.她要是.”梦秋父亲声音发颤。
“什么?”他慌忙问道。“梦秋怎么了?”
“我饶不了你!”梦秋父亲挂断电话。
凌晨两点一刻,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梦秋父母忙站起。修浔低着头,紧咬嘴唇,周身剧烈地抖动着。
“大人保住了。”医生说。
他冲进抢救室。
“孩子—”梦秋哭道。“我弄丢了。”
他攥住梦秋的手,泪也流了下来。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睛肿得像桃子,右腿缠满绷带,右脚肿得青紫,比左脚简直大了一倍,他恨不能去死。
“我丢了孩子。”她抓住修浔的手,哭道。“我丢了我们的孩子。”
“都是我的错!”修浔说。
“你走!”梦秋父亲拽住他胳膊大吼。
“不!”她泪水唰唰直流,猛地右手也过来,双手紧紧拉住他,疼得额头浸出汗来。
他忙把她扶着躺好,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梦秋住院的第三天。
“嗳嗨嗨!”文秀一进门就哭号。“我可怜的姐呀!咋成这样子了?这受得啥罪啊?心疼死我了。”
梦秋右腿小腿骨折和肋部被撞击的周围,阵阵如千万个被烧红、带电的钢针齐扎。呼吸稍重一点、急促一些就钻心的痛,加上失子之痛,真是有苦说不出,有痛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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