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生活,还要生活得很好》
第25节作者:
虎牙仔 “当然喜欢啦,儿媳妇上门,他们能不喜欢?刚我妈打电话来催呢,问我们什么时候到,她亲手炖了鸡汤。”天泽打开伞。
混堂巷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可以跑着走完。可是瑾萱觉得,今天的路特别长,希望永远都走不到头,又期待能快点到天泽家。人的心情真是矛盾。
“妈,爸,瑾萱来了。”天泽推开院子的门,冲里面大喊。
“哟哟,来啦,快进来,快进来。”邱海璐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路小跑打开门,隔着院子朝他们招手。
“伯母您好、”瑾萱礼貌地鞠了个躬。
“快进来,淋雨了吧,赶紧进来擦擦,哦哟哟,都湿了。”邱海璐拿了条新毛巾,替瑾萱擦掉身上的水迹。
“瑾萱来啦!”秦振鹏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拿了本书。
“瑾萱,这是我爸。”天泽忙介绍。
“伯父好!”
“雨大吧?没淋到吧?”秦振鹏关心地问。
“这么大雨能不淋着?瞧你问的。瑾萱,快来喝杯热茶,别受寒了。”邱海璐泡了壶热茶放在红木茶几上。
“伯母,我给您挑了条项链,您看看中意不?”瑾萱拿出一只红色的丝绒盒子,双手递到天泽妈妈跟前。
“你看你这孩子,还给我带这么好的礼物,喜欢,喜欢。”邱海璐乐呵呵地打开盒子,是条黑珍珠项链,正合她品味,这孩子真有眼光。
“伯父,这是给您挑的,我也不懂,不知您的喜好。”瑾萱另一只狭长点的盒子打开,送到秦振鹏眼前,是一把湘妃竹折扇。
“哟,这么好的礼物啊,有眼光,伯伯喜欢呢。”秦振鹏从盒子里拿出扇子,打开后眯着眼端详了一番,轻轻地扇着,眼睛里闪过一丝焦虑。
“伯父伯母喜欢就好,扇子上的老虎是我爸爸画的。其实我姑姑画的老虎才威武呢。”瑾萱见自己挑的礼物得到赞许,特别高兴。
“知道,知道。”秦振鹏摇着扇子,低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姑姑也会画老虎?”邱海璐刚巧端着鸡汤过来。
“是啊,我家中堂挂的就是姑姑画的老虎。爸爸常说,姑姑巾帼不让须眉,她画的下山虎气势十足。”瑾萱兴高采烈地介绍,天泽妈妈的脸色已经变了,她还没有觉察到。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完饭再说。”秦振鹏连忙招呼大家吃饭。
“慢着,扇子给我看看。”邱海璐的语气冷若冰霜,把天泽和瑾萱吓了一跳。
“吃完饭慢慢看,这么大雨,孩子们都饿了,我也饿了。”天泽爸爸好像在搪塞什么。
“不急,振鹏!看了再吃也不迟。”邱海璐语气很坚定,看来非看不可。
秦振鹏把扇子合起来递给妻子,邱海璐慢慢展开扇子,扇面被她颤抖的手抓得沙沙作响。
“你姓梁?”邱海璐铁青着脸问瑾萱。天泽平时喊惯了瑾萱,没把瑾萱的姓告诉爸妈。
“是啊,我姓梁。”瑾萱被她的脸色吓得不轻。
“你父亲叫梁云汉?”
“是啊。”
“你家住在红楼里,院墙上有扇月亮门,对不对?”
“是,是啊,月亮门打不开。”瑾萱毛骨悚然。
“你走!邱家不欢迎梁家的人!”邱海璐把黑珍珠项链狠狠往地上一摔,珍珠散了架,落在地上的大青砖上,满地蹦飞。
邱海璐背过身子,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捏紧拳头撑在八仙桌上。
“妈?你怎么啦?她是瑾萱啊。”天泽忙把瑾萱拉到身后,惊恐地看着母亲。
“振鹏!送客!”邱海璐一拍桌子,身子颤若筛糠。
那一天,瑾萱永远无法忘记。忘不了冲进雨里,跑回家的情景,大雨浇湿了身体,痛彻的是心。
今晚温雯邀请她去探视天泽,瑾萱不知道该不该去。这么做,到底合适不合适。
她的心思瑾萱是看得懂的,自己和天泽的关系,温雯不会看不出来。中午让瑾萱喊她嫂嫂,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不管怎么说,天泽都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受恩不报瑾萱做不到。
能坐在舒爽的床上看书,是别人拿命换来的。
分开五年了,相隔千山万水,音信全无。天泽已娶妻生子,自己仍孑然一身。
世上有什么事,经得住时光的摩挲?再坚硬的磐石,也受不住流水的冲刷。
天泽和自己都快接近三十岁了,结婚生子理所当然。没有理由怪他。
只是,那场萤火虫的约定,你可以不来,我,不能不去。
落地窗外,霓虹灯勾勒起高楼,夜幕已来临。瑾萱打开灯,书是看不下去了,倒了杯红酒端在手里。
平时瑾萱不喝酒,中午的米酒让她想起了家乡,和古城的那些时光。
“喂,瑾萱,我婆婆他们走了,你什么时候来啊?”温雯打开电话,压着嗓子,估计秦振鹏和邱海璐一出门,她就急着通知瑾萱了。
“好的,我收拾一下就来。”瑾萱有些犹豫,想了一个下午,还是不能决断。
能探视天泽,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可他已结婚生子,再不能象以往那样亲密无间,人家毕竟有了家室。
虽然温雯邀请得十分大方,瑾萱又怎么能够放下?二十年来相识,五年里梦萦魂牵,一下子要忘掉,摆在谁的身上都做不到。
“罢了!一切都已过去,他们是我的哥哥嫂嫂!”瑾萱一仰脖,喝干杯里的酒。
酒店到医院还是有些距离的。出了酒店,瑾萱拦住一辆计程车,往医院驶去。下了一天的雨,夜幕降临时停了。
夜景如梦,纤细无尘,安静的街道,泛黄的灯火,轻轻走来,又姗姗远去。
瑾萱打开计程车的窗,清风婆娑,抚触脸庞,如妈妈的手。
霓虹灯的光,洒在瑾萱弯弯长长的眼睫毛上,时而清冷如秋,时而热烈似夏。
也许这就是活着的过程吧,迈向成熟的路上,总有快乐和忧伤。
曾几何时,面对风雨,我们无所畏惧,荆棘断崖一跃而过,站立青春之上,总有豪情万丈。
岁月是最好的沉淀,放走你要放的,留下你要留的。要和不要,取决于你。
“温雯。”瑾萱推开病房的门。
“瑾萱,你来啦?快进来。”温雯掖了掖被单,朝瑾萱招手。
天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正常,身上的管子已经拔除了,躺在那里,非常平静,只是静得可怕。
“他怎么样啦?”瑾萱问。
“老样子,钟医生还没回来,特地关照石医生来看过了。”温雯斜坐在天泽的病床上。
“石医生怎么说的?”瑾萱把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床边看看天泽,温雯隔在那里,她也靠不了太近。
“石医生说现在还检测不出来,能否醒来,目前无法预估,要我们和他多说说话,可能对他的恢复会有帮助。”
植物人是因为大量脑细胞受损所致,至于过多久脑细胞才能恢复,是不确定的。轻者几天,重者数月,甚至数年。
有些脑细胞在损伤时,就已完全坏死,没有恢复的可能,现在也没有仪器,可以检测出那些细胞是好是坏,或是死了,所以病人的情况,难以推估,只能从临床上的观察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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