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快中午的时候，瓦罗佳的漂亮女秘书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好几个人，就等我了。瓦罗佳找了一个懂中文的康先生做翻译，这个康先生是朝鲜族人，这康先生是哈萨克斯坦的朝鲜族人，不是中国的朝鲜族人，但我想有可能是早些年从中国过去的，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印证。不过1994年在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一家哈萨克族朋友家里做客时，这朋友让他的邻居做翻译，这邻居说中文的口音竟然和我乡下农村的口音一模一样，我借着酒问他是不是山东莱西人？那人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说你说的是我的家乡话啊！他又问我是莱西哪里的，我说是李权庄的，他嘴张了半天，很惊愕。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历史：原来他和我的村子不远，是莱西姜山的。好像是1978年，他的邻居娶了他喜欢的女人，就在邻居结婚的那天晚上，他从洞房里把那女人带了出来私奔到乌鲁木齐，然后在夏天越过天山，躲过边防军，竟然到达哈萨克斯坦，当时算是叛逃到苏联，苏联**在阿拉木图给他分到房屋，做一些收集中国情报的工作。实际他们就是农民，文化程度并不高，在哈萨克斯坦10多年，学会了俄语而已，你听听口音还不是普通话就知道。混口饭吃而已。（提醒出来做生意的朋友，特别是山东、河南人，尽量要说普通话，普通话是一个人素质的体现。）

　　有中文翻译了，我的进展就很快了。
　　瓦罗佳很干脆：“廖涅（在火车上，瓦罗佳和叶连娜根据我中文名字的读音给我起的俄语名字是廖涅，以后在有独联体朋友的场合，我一直使用这个俄语名字，我总是跟他们自我介绍说：丫，黑大爷廖涅----我是中国的廖涅。），我们铁路局正在建招待所大楼，我让工程部列出了需要材料的清单，你看看能不能提供给我？”
　　老康在俄语旁已经给我翻译出中文来，因为那是我做的第一笔易货贸易，所以对物品记忆得很清楚：卫生间用品（座便器、洗面盆、浴缸）；油漆；壁纸；蓄电池；白床单。
　　我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告诉瓦罗佳：一切都没有问题。
　　瓦罗佳告诉我，他们没有现金支付给我，但是这里有好几个国营工厂拖欠铁路局运输费，可以用这些工厂的产品兑换，让我挑选。
　　可提供的货物有化肥、钢材等。我马上选择了化肥，因为从小在农村长大，我的父母也在农村种地，所以对化肥的行情很了解，于是我选择了化肥。

　　然后是确定铁路局需要货物的数量，最后让我提出兑换化肥的数量，我犹豫了半天，真的还就不知道可以兑换多少，后来我说出一个大数字，让他们讨价还价吧：一个专列吧。
　　一个专列是70个车皮，俄罗斯每个车皮装63吨；中国一个车皮装60吨。我提出的一个专列的化肥总共4400吨。瓦罗佳听完，马上大声对我喊：“廖涅，哈拉少，奥亲哈拉少。”秘书马上打印合同，瓦罗佳签字，我也签字。秘书弄了几杯沃德嘎（俄罗斯白酒），我们举杯相贺。
　　我说等一等，为了加快速度，早日成交，我希望在我回国前，化肥装车手续要办好，就是说要瓦罗佳先发货，然后我回国准备货物。瓦罗佳欣然同意：“廖涅，没问题。”
　　化肥厂正愁化肥卖不出去呢，很快给我装好火车，加上瓦罗佳本身就是铁路局的，火车发货手续十分顺利。我坐火车离开阿克纠宾斯克去莫斯科的时候，瓦罗佳告诉我：“廖涅，快点回来，回来我让叶连娜来陪你。”
　　从莫斯科坐飞机飞到伊尔库兹克，然后从伊尔库兹克坐中国国际航空公司飞机飞到沈阳，从沈阳坐火车回到青岛。
　　我马上动手采购需要发运的物品：
　　洗面盆和浴盆采购的是淄博（博兴）陶瓷厂的4个车皮；座便器有些麻烦，他们需要的是老式的，后来从潍坊陶瓷厂的仓库里找出一个车皮，从唐山陶瓷厂地震前老厂尘土中找出3个车皮凑够数量。（那可是中国仅存的老式座便器了。）；青岛油漆厂1个车皮的油漆；青岛印染二厂2个车皮的白床单；青岛蓄电池厂2个车皮的蓄电池，北京房山壁纸厂两个车皮的壁纸全是我一个人一手采购的，总共花费不到80万元人民币。（你不用吃惊，确切是这个数字，我没有记错。如果放到现在，我估计要10倍的价钱。）

　　我采购的同时，哈尔滨公司的人在满洲里接货，换装后全都运到高密站和胶州站，当时我进口的化肥是磷酸二铵，纸袋包装，我记得以每吨1400多元的价格批给了当地的供销社，市场零售价是1700左右。记得公司账面利润是560万。

日期：2010-04-05　11:45:52

　　一笔生意就赚了将近600万元，这在外贸集团内引起了轰动。集团老总几次找谈话，就是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一些，然后要求安排几个人进公司；银行行长也找上门来，可以给与扶持，也要求接受几个人；市里领导也在集团老总的陪同下多次来视察，通过集团老总要求照顾几个转业退伍军人。方方面面，林林总总。
　　到1993年底，青岛公司以及哈尔滨公司合计人数100多人了，刚成立的时候只有7个人，不到2年迅速膨胀。那时候毕竟年轻，不知道如何控制局势。刚刚的辉煌，马上孕育着一场危机。
　　1992年的8月，发送给瓦罗佳的货物通过满洲里口岸顺利通关，瓦罗佳收到货物很满意，10月瓦罗佳带领9人的代表团来中国青岛访问我公司，并签订第二次易货合同。这一次我邀请他们飞北京，公司派车去北京机场接的他们，往返机票我来负担，每人给他们3000元人民币零花钱，临走每人送给他们一台索尼摄相机。合同签约仪式搞得热闹而有气氛，电视台也有录像。

　　1992年下半年，刚刚开通第二条欧亚大陆桥，我们双方约定我们的货物通过阿拉山口运输，我们双方同时在一个月内发货。瓦罗佳发给我的还是化肥1个专列，我发给瓦罗佳的还有卫生洁具，火车卧铺上用的床单等、刺绣用品等。
　　公司已经小有名气了，上次出口那么多东西，搞得许多厂家找上门来。有羽绒服的厂家，有皮衣的厂家，有旅游鞋的厂家。。。。。。公司里人员多了，可是能做业务的还只是我一个人，其他的人几乎都是后勤。好在当时的工资水平不高，一般也就200多元月工资。
　　人多就要多安排工作，我根据业务情况，安排几个人充实哈尔滨分公司；建立国内业务部，负责国内采购和进口货物销售；筹备国外工程部，为在俄罗斯建筑工程做准备；筹建旅游接待部，公司往来客户太多，让他们专门负责；建设了一个皮衣加工厂，生产皮衣。
　　为了以后通过阿拉山口过货，紧急安排一个副总去乌鲁木齐建立分公司。乌鲁木齐分公司的任务就是负责阿拉山口口岸过货通关。1992年11月份双方所发货物均已到达阿拉山口口岸，瓦罗佳隔2天就发一个电报，告诉我化肥已经到达阿拉山口，为何不赶快通关？从青岛公司派三人过去，乌鲁木齐公司招聘了维族人阿里木江负责，阿里木江的爸爸是乌鲁木齐南站的副站长。可是11月初双方的货物到达阿拉山口，他们那几个人就是没能让货物通关。瓦罗佳急了，化肥他不管我方是否接受，他打电话通知阿拉山口对面德鲁日巴火车站长安排人到阿拉山口找到我发的货物，几个小时办好手续，出关了。可怜我的4400吨化肥就堆放在阿拉山口保税货场。公司里很多人，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做过外贸手续，公司派去的三个人有部队专业的，有在乡做计生委工作的，有刚毕业的学生。第一次进口通过满洲里，那边有李伟的许多关系，我只打几个电话，通关的事情他们就帮哈尔滨公司处理了。阿拉山口是一个新口岸，海关和边检也是新的，加上我公司人员工作不主动，这些化肥到1993年3月份还没有发回。

　　1993年3月8日，我从沈阳做飞机飞伊尔库兹克，下午三点到达，然后晚6点坐飞机长达6小时，在莫斯科时间晚6点到达莫斯科。也就是说伊尔库兹克和莫斯科相差6小时。这是我第二次到独联体。莫斯科周边的雪还没有融化，但是因为这天是3.8妇女节，街头到处是手捧鲜花的年轻人们。
　　在莫斯科李伟公司的办事处，我受到了隆重的接待。第二天，他们派人和我一起坐火车去了莫斯科北部的一个州----沃洛格达。在这里我们签约安排中国建筑队城建医院大楼，根据工程进度以货物支付货款，双方很快签约。
　　回到莫斯科，我有时间去红场拍照留念，我的运气真好，列宁墓很少开放的，我去正在拍照的时候，突然开放了---我得以瞻仰了这位伟人。（今天我把以前的照片翻了出来，让办公室给我扫描到电脑上，一般800k大，这里上传受限，所以等我处理好再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