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大呼小叫,颓丧得连连摇头,就差趴在地上打滚了。
夏谨言没理他们,收拾好课件和教学工具,施施然地走了。
走廊上,若有如无的打量从未停止。
对此,夏谨言已经习惯了。
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本科毕业于国内顶尖大学的数学系,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教学能力就被高度认可了。
而且,他很帅,即使只戴着无框眼镜、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丰神俊朗的书卷气也遮都遮不住。
夏谨言回到办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轻啄了一口热水。
办公室挺热闹,很多老师都在讨论那封突然下达的文件。
“奇怪,我们这边可能出现极端天气?多少年没有的事了。”
“不会是假的,不光是中小学生,现在整个羽城都实行半个[宵禁]了,晚上十点之后,娱乐场所必须打烊!”
“嘶,这么大力度?这是要刮大台风啊?”
“谁知道呢,唉,我们班那帮小祖宗哦,听到这个消息都快要翻天了,真是的,都高三了,还想着跑出去玩。”
“正常,叛逆期嘛,要不你去让谨言帮你说说?学生都听他的话。”
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夏谨言苦笑道:
“这帮孩子哪有那么听话哟……”
“夏老师,他们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不,即使只有你的百分之一,我们死都能瞑目。”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老师捂着嘴直乐:
“毕竟,你可是五年前,咱们羽城的理科状元。”女老师顿了顿,颇有些惋惜:
“唉,说真的,夏老师,你下社会太早了,应该再深造几年,而且来高中教书,也实在大材小用……”
夏谨言再次喝了口热水:
“我喜欢教书,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而且我在羽城长大,这里有很好的人和事物。”
“也是,咱们羽城最养人了!”
下午五点半,准时放学。
夏谨言收拾背包,将晚上要准备的教案本装进去。
因为昨天下达的文件,学生们很快离校,回家的路上也不再拖拖拉拉,不到五点四十分,羽城第一中学就几乎空了。
夏谨言整理好东西,也走出办公室。
当他刚出学校大门、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时,后背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呔!打劫!”
夏谨言叹了口气,声音隐含着无奈:
“雪儿,二十多年了,这句话你就说不腻么?”
“你这人真没劲。”偷袭他的漂亮女孩嘟嘴,瞪了夏谨言一眼。
名为“程雪儿”的女孩很漂亮,打扮也前卫时尚,最让人瞩目的是,她扎了双马尾。
——这种萌点一般只存在于二次元中,活生生的人很难驾驭,但程雪儿扎着双马尾娇俏甜美的样子,丝毫不会令人感到突兀,反而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女主角。
夏谨言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和程雪儿轧马路。
“谨言,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
“喂喂喂,对自己人就不要撒谎了吧。”程雪儿用胳膊肘轻怼着他,脸上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连水木大学的教授都夸赞你天生是搞理论研究的好材料,教高中数学,那么简单枯燥的东西,你会觉得有趣?”
“我感觉还不错啊。”夏谨言低着头。
夕阳下,他和双马尾女孩的影子并肩而行,似乎是一对翩飞的杜鹃。
“还不错个屁哦……所以果然是因为钱么?所以才回到羽城教书?”
“怎么可能,只要我透露半点读研究生的计划,丰厚的奖学金便会送到我手上,钱不是问题。”
“你这家伙,那是因为什么啊?你以前可是一脸为宇宙真理而读书的傲娇样啊……”
“因为我喜欢这座城市啊,不论是街道,还是美食,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他顿了顿,轻笑道:
“天佐在这里,你在这里,所以,我爱这里。”
程雪儿表情夸张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像是在寻找鸡皮疙瘩。
轰——
跑车的轰鸣声从后面响起,一辆造型夸张的豪车停在了他们后面。
戴着蛤蟆墨镜的英俊年轻人从车里下来,他不同于夏谨言的内敛,整个人都散发着蓬勃的活力。
“哇哈哈,谨言,我想死你了——”
“什么鬼话……我们昨天才刚吃的饭啊?”
“那也想!”
周天佐用一种只有铁哥们才能用的力气,狠狠拍了下夏谨言的屁股。
接着,他和双马尾少女抱在一起,嘴唇一触即分。
在夏谨言的注视下,
周天佐和程雪儿十指相扣。
羽城,市中心某栋大厦的最高层。
悠扬的音乐中,夏谨言三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干杯~”
周天佐笑嘻嘻地揽着程雪儿的香肩,将香槟一饮而尽:
“我说夏老师,你也太严肃了,才大学毕业,就跟个小老头似的,咋?还要哥们儿给你找个老伴么?”
夏谨言皱了皱眉:
“能把音乐关了么?声太大,听不太清你说了什么。”
“啧啧啧,这话要是被那群甲壳虫乐队的狂热爱好者听到了,非得喷死你不可。”周天佐关掉唱片机,嘴里絮絮叨叨:
“《With The Beatles》,这唱片可是甲壳虫1963年录制的团队第二张专辑,原版!你知道这玩意儿要是放到拍卖会里,能卖多少钱么……居然说吵,真是牛嚼牡丹……”
“因为我是数学老师,没那么优雅的情调。”
“知道你老人家是辛勤的园丁,可再怎么样,也得享受生活吧?”周天佐右手抱着程雪儿,左手揽着夏谨言,笑容灿烂:
“就像现在这样,女朋友和好朋友都在身边,听着绝版唱片,喝着一口两千块钱的酒,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这才叫人生嘛!”
“人生!人生!happy!happy!嗷嗷呜——”程雪儿咯咯直乐,双马尾一颤一颤的。
她拉住周天佐的手,唰的蹦到沙发上,跳起了恰恰舞。
夏谨言看着这对情侣活力四射的样子,沉默地喝了口酒,他犹豫一会儿,还是拿起周天佐随意放在茶几上的豪车钥匙,一下一下的打着节拍。
恰恰舞是拉丁舞的变种,极重节奏,有人在旁边打节拍,两个人能跳得更尽兴。
一舞终了,程雪儿香汗淋漓,瘫在靠垫上嘶嘶喘气。
周天佐却跟条哈士奇似的,嘻嘻哈哈地绕着女朋友撒欢儿,一口一个“你行不行啊”,气得程雪儿干瞪眼,吵着让夏谨言帮她抓住这狗东西。
两个人疯起来都有点吵,但夏谨言丝毫不担心会有邻居找上来,因为周天佐把最上面的这三层全部买了下来,加上本来就很好的隔音层,其他地方根本听不到噪音。
休息了一会儿,程雪儿的体力恢复了,她抻了下腰,把双马尾散开:
“浑身都是汗,脏死了……哼,我去洗个澡,你们接着喝,说好了,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女孩离开,屋子里只剩两个男人。
气氛陡然沉了下来。
周天佐低头摆弄唱片机,夏谨言看着窗外的黑夜出神。
数学老师最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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