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是爱》
第4节

作者: 苏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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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来在餐馆打工,我发现这家的生意确实很萧条。这和国营工厂改制、工人下岗有直接关系。大中午的,有时候就来两三桌客人,晚上客人也不多。偶尔客人算是多一些,也坐不满一半的座位。
  老板也时常叹气,说:“这一带的工人很多都下岗了,都出去打工了,即使在家呆着,也没有闲钱消费呀。这样下去,我这小店也开不了多久了。”
  后来,我上大学一年放寒假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餐馆真的关门外兑了——这是后话。
  有一天中午,我正在餐馆里坐着。因为没有客人来吃饭,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无事可做,只好坐着。这时,进来一个人。我以为是客人来了,条件反射似地站了起来。刚要说,你好,里边请。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我哥哥。

  他说:“妹妹,刚才邮局的人送来一封你的邮件,可能是录取通知书吧,你回家看看。”
  我听到这话,百感交集,差点哭了。
  我正在犹豫回不回家呢,我想是不是等晚上下了班再回家看,既然通知书已经送来了,反正也跑不了。
  老板说:“祝贺你呀!这样吧,你回家去吧,今天给你放半天假。”

  我谢过了老板,跟哥哥回了家。
  我拆开了信件,那是一所离家很远的南方的一所大学发来的录取通知书,拿到录取通知的时候,我就好像得到了一张游戏里的免罪符。我又大哭了一场,我知道,今后的路更不好走,全得靠我自己。
  那里还有一张入学须知,列出了需要交的各项费用的明细。看着那不小的数目,我心里有点没底了,我担心妈妈会不会反悔,又不让我念大学了。
  晚上,妈妈回来了,我忐忑地把通知书和收费表等附件都拿给她看。她看了看,指着那张表上合计的钱数,平淡地说:“好吧,我们就按和你爸爸定好的那样办,过几天给你这些钱。你自己记好报到的时间,早点过去吧。
  我想,她其实是不想让我在家里呆了。我也没给在外地的爸爸打电话,我考上大学对他来说也许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吧。算了吧,反正妈妈也能告诉他。再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学开学的日子渐渐临近了……

  随着大学开学的临近,我假期打工的日子也结束了,我挣来了平生的第一笔收入。拿到钱,我去了市里的商业区,逛了几家店铺。我用这钱给自己买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上大学,无论如何也算是人生中一件重要的事情,虽然父母、哥哥他们都不当回事,我自己也得打起精神来呀!
  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我找到了爸爸以前用过的旧的旅行袋,把衣服和一些日用品都装了进去,包括杯子、毛巾、香皂、牙刷等等,家里有的就拿一点过去,虽然到了大学里还可以买,但那就又要花钱了。
  还有四季的换洗的衣服,内衣丨内丨裤,袜子等等,也装了进去。旅行袋装不下了,我又装了一个高中时用的旧的但还很结实的双肩包。
  行李收拾好了,学费和学校要收的各种费用和第一年的生活费,妈妈也都给我了。

  但是,家里谁也没有送我去上大学。
  爸爸当时在外地干活,这一整个夏天都没回家。妈妈的工作也脱离不开。哥哥那时候正是放暑假在家,而且他本来也答应过我,要陪我去学校报到的。可是被狠狠地批评了一番,她说:“你送妹妹去大学,这样又费时间,又费钱,你现在要认真准备公务员考试,要珍惜时间,知道吗?!其它的事情还是少参与的好。”妈妈又说我:“你都这么大了,早就该独立了,自己出去锻炼一下也好,人长大了,不能总是依靠家里吧?”

  这件事只好作罢。
  当然,我可以找我的高中同学去南方念大学的一道出发,但是想到人家都是欢天喜地有说有笑的,而我呢,却是愁眉苦脸满肚子怨气的。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发。我提前几天买好了有座位的火车票。
  出发的那天,我独自一人坐上了去大学的火车,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独自坐火车远行。有点兴奋,但是更多的是不安,是对前途的迷茫。
  经过几天的颠簸,我终于到了那座南方的小城。
  出了火车站,一股热浪袭来。虽然在夏天,全国各地都是热,但是南方比北方还是要热很多的。我吃力地拿着行李。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了大学接新生的中巴车。上了车,等了好久,又上来几个学生,车子开动了。
  望着车窗外陌生的城市,听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口音,我百感交集……我开始想念我的家乡……想念我的父母和哥哥,还有我的同学……
  到了大学。新鲜、兴奋的感觉暂时冲去了我的疲劳。校门口两侧的路灯上打着欢迎新生的红色横幅。
  路边有几张桌子,有几名同学和老师在接待前来报到的新生。
  我看着别的同学大部分都有父母陪同来报到,还有的同学家里的叔叔、大爷、姑姑、阿姨等亲戚甚至父母的同事、朋友们都来帮忙。而我呢,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还好,学生会的同学很热心,他们见到我是自己来的,都过来帮忙,有的帮我拿行李有,有的帮我领东西,还有的给指路、介绍学校的情况。我还算顺利地交了学费和其他费用,分配好了寝室,领了床单、脸盆、饭缸等用品,又领了几本新书,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入学之后,我就努力地做兼职。先是通过学生会,在食堂找了个打扫卫生的活,上午第四节还没下课就跑到食堂去,这时来的早的同学就已经吃上饭了,我就负责收拾桌子,拣碗。一直忙到一点钟,干完活,可以免费吃一顿午饭。但一般都是卖剩下的,也基本上都快凉了。然后又得急忙跑回教室,上下午的课,经常迟到。我私下里和讲课的老师说明了我的情况,他们也都同情我,来晚一会儿也不计较。

  学校的食堂也是私人承包的,做饭的、卖饭的和打扫的都是雇的人。我认识了一位在那打工的阿姨,她的年纪和我妈妈差不多吧,也是下岗工人,家里有个儿子,在外地念大学,她也是为了供孩子念书出来打工的。她的心肠很好,和我熟悉了以后,每天把先出锅的菜给我盛出几样,再加上一份米饭装到餐盘里,让我到了就先吃饭,然后再干活。
  我在学生会里报名当了志愿者,有什么活动都尽量参加,基本上都是利用课余时间和周六周日。这个大学虽然教学水平一般,但是活动却搞的挺多的,比如一些公益活动或者商业活动,有的是学校自己办的各种演出、讲座、比赛,有时候还把体育馆、礼堂租借给外单位搞活动,我就去布置会场,维护秩序、打扫卫生等等。这样的活动,虽然不直接给现金,但是会在饭卡里打一点补助,一般就是二、三十元,最多也就是五十元那样。我们的饭卡也可以在校园内部的超市、浴池、书店等地方消费。

  我还做了两份家教,一个星期七天,有六天晚上都出去给小孩上课。我高中的知识学的还比较扎实,也没忘多少,我讲的很认真,孩子学的也不错,家长也都挺满意,给钱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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