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谨言看穿了张长乾的心思,但他没有戳破,反而乐得扯虎皮,将一大堆致命武器搞到手里。
是的,一大堆武器。
巨大的动能迫使周天佐倒飞出去,夏谨言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他没有浪费稍纵即逝的战机,飞速后退的同时,拉起了早就布置在地上的金属细线。
细线牵动机括,在将十几个钢珠手雷从四周岩壁拽出来的过程中,也扯掉了拉环。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的起爆声响起,这种老式的钢珠手雷爆炸声音很小,但并不代表着威力弱,其内含钢珠超过千颗,在高能丨炸丨药的推动下瞬间就能将目标摧毁。
夏谨言扔掉转轮枪,跃到某块岩石的后面,再次拿出一把霰弹枪。
既然选择在这里伏击周天佐,夏谨言自然不会不准备武器,当周天佐踏入钢珠手雷布成的陷阱里时,试炼者在心里已经给他判处了死刑。
“接下来,以他的性格,必然会立刻还击,从侧方绕到我后面来,我左手边是岩壁,那么下一击就一定来自于右后方……”
夏谨言端着散弹枪,微移枪口,然而出于他的意料,周天佐的速度太快了。
几乎是一阵风,倏地就冲到了夏谨言的身后,没有用拳头或者手肘,而是一个头槌轰在了夏谨言扣住扳机的右手上。
夏谨言的右手骨骼瞬间被撞碎,接着一记鞭腿甩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将他轰飞十几米。
如果不是“风神的洗礼”的效果还剩了些许,这一脚就能把夏谨言的脑袋踢爆!
“谨言,你……还是差了一着啊……”
周天佐捂着头,牢牢护住眼睛和颅骨,他的血肉再次被撕烂扯碎,依靠螟后维持生机。
他踩在自己的碎肉上前进,仿佛幽暗里的死神。
然而,夏谨言只是看着他,声音平静:
“我没有输,我还有一张牌。”
“牌?没用的,拥有螟后的我是不死之身。”
“天佐,我在前方三百米的某个地方,布置了TNT丨炸丨药,它塞满了边长一米的立方体铁箱,你可以计算出其爆炸的威力吧?”
周天佐面色巨变,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夏谨言,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看来你猜到了……没错,我把装满TNT的铁箱,放在了雪儿旁边。”夏谨言掏出一个袖珍闹钟扔到地上:
“这是倒计时哦……嗯,还有三秒。”
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周天佐就已经消失了。
闹钟的秒钟滴滴作响,坚定不移地朝着“零刻”移动。
三秒过后,冰雪公园地底巨震。
“呼……”
夏谨言奋力向上爬去,他拽住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来到了一处小山坡。
他躺在最高处,看着天空。
那些丨炸丨药,足以使地底世界的一部分坍塌。
被埋在地下一千米深的位置,周天佐必死无疑。
“抱歉,雪儿,最终还是利用了你……”
夏谨言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尸。
因为曾被螟后寄生的缘故,程雪儿的遗体现在还栩栩如生,周天佐给她穿上了华美的衣服,看着和公主一样。
年轻的教师做不到侮辱死去友人的尸体,提前将她搬了出来。
“你选择周天佐是对的。”夏谨言闭上眼睛,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山风:
“在那个时刻,依然没有犹豫地冲了过去,他……比我更爱你。”
山风打在嫩草和树枝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安静,所以夏谨言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哈……”
夏谨言没有挪动,为了跳脱地下的大爆炸,他已经用完了所有力气。
“你这家伙,在最后一刻发现了我的虚张声势么……真的是,我该更狠心一些,将雪儿放进去的。”
年轻的教师睁眼,看到了不成人形的周天佐。
唰!
周天佐的手,洞穿了夏谨言的胸膛。
摧毁脊骨、震裂心脏。
“医生!医生!快不行了!”
“3705室还有伤员,过来一个人帮我把他搬到担架上……欸欸欸,别太用力,肠子掉出来了。”
“把起重机弄到二十层来,有人被墙体压住了……”
雄鹰大厦,已陷入一片忙碌之中,周天佐最后的突进太过凶狠,为了让体内的恶念生物得到补充,他杀伤了很多士兵,大厦的每一层都有断肢,刺眼的红色成了主题。
死者不仅局限于士兵,在51层周天佐的住所中,特异局发现了大量尸体。
他们衣着普通,男女老少都有,被杀后整齐地摆在51层和52层中间的夹层中,周天佐似乎没有做过特殊处理,尸体的臭味肆意散发出来,让人干呕。
张长乾沉默地看着满地尸体,手指再次夹住了一根香烟。
这里面有平民的,也有战士的,但不论他们生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都被白布遮住,永远躺在了地上。
“还是低估超凡者的战斗能力了……”张长乾心中叹息着。
在周天佐突围成功后,羽城已经完全封闭,机场、公路、铁路全都暂停运行,卫星监视着这座城市,战士手持武器坐在装甲车中,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周天佐困在羽城。
但,这真的能成功么?张长乾这样想着。
他很明白,这样的封锁配置可以找到一辆车、找到一群人,但却很难追踪到时速超120公里、可以打穿两厘米钢板的怪物。
不过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张长乾已经把所有细节都推敲到了,即使失败,那也是时运不济,怪不到特异局的头上来。
他只能默默等待,期盼前线人员传来好消息。
“对了,夏谨言现在……也在寻找周天佐么?”
夏谨言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五感在慢慢抽离,他开始看不到东西、闻不到花香、感觉不到微风。
于此同时,潜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开始复苏。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那个父母双双死亡的炽热炎夏。
当时的夏谨言,并没有感到悲痛。
太过幼小的孩童,情感还不够复杂,他们无法理解生离死别,意识不到自己失去了这个世间上最值得依靠的双亲。
很多手牵住了夏谨言,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带着他一直走下去,而是很快放手。
民警、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亲戚、父母的朋友……
他们都曾短暂地照顾过年幼的夏谨言,只是,有了家庭的大人是很忙的,无人能够分出精力再照顾一个小孩。
他感受到了许多温暖,但是没有一只手为他停留。
直到,一只同样幼小的孩童的手,拉住了他。
“我叫周天佐,周天子的……额嗯,就是周天佐。”孩童用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笑的时候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于是,不论春秋寒暑,从学习拼音到参加高考,两个男孩始终没有分离。
在这漫长的十八年中,即使一个喜欢扎马尾辫的漂亮女孩插入了进来,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员,但两名男孩都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依然有两只握在一起的小手。
直到,某个男孩的手,洞穿了另一个男孩的胸膛。
“真是悲惨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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