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24 18:14:23
九八年元旦夜,满天焰火。穷光蛋王野和永利在巴娜娜跳得浑身是汗,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一身酒气往出走的时候,一股冷风灌进脖领,才想起来已经身无分文了。
那天刮着风下着雪,寒冷异常,我倆缩着脖搓着手往回走,路很远,我俩走得饥肠辘辘,身上落满了雪花。有一辆出租车靠过来,我们竖起中指,司机骂了一句傻X开走了。
路过一家烧烤店,门外支着炉子,里面烧着通红的炭,上面放了一排肉串被烤的滋滋冒油,香味四窜,永利馋得口舌生津,走过去很远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
我问永利:想吃吗?
永利翻了翻白眼,说:操,真香!
好,你等着!
烤串的是个小伙子,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我从后面悄悄绕到他的背后,突然蒙住他的眼睛,哈哈大笑:猜猜我是谁?
小伙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一边掰我的手指还一边说别闹了别闹了,我一把将他推出很远,抓起炉子上的肉串撒腿就跑。
跑出去很远,听见那个小伙子在身后大喊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抢劫肉串啦!有人抢劫肉串啦!
我一边跑一边回身向他挥了挥手里的肉串。
那小伙悲愤交加地破口大骂:C你妈的,肉串你也抢!
三分钟后,抢劫犯王野把肉串分给永利一半,两个人躲在楼后津津有味地大吃特吃起来。
那天晚上,我俩捂着肚子轮流跑了十几次厕所,永利最后被折磨得面如土灰,他一步三摇走回来,扶着门框,有气无力地对我说:C他妈的,肉串没熟!他用一句话就对这起拉肚子事件的原因下了定论,一针见血。十年之后,当年的销赃犯永利叫我小人。
永利走了以后,我呆呆地看着摊了一桌子的钱和残羹冷炙,心里憋闷异常,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妈的,也许我现在真的穷得只剩下钱了,可是它能买来什么呢?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轻声问我:先生,现在买单吗?
我没头没脑地问她:爱情是两个人欠下来的债,永远也还不完,友情却可以随时买单走人,是这样吗?
先生,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
我哑然失笑。
另一个服务员过来打圆场,说:先生,我帮你把钱收起来吧。
我拿起一捆钱,抓住她的手,问:小妹妹,买你一样东西,行吗?
买我的东西?呵呵,我没听错吧,我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拿着,你身上的衣服我买了,只要你当场把衣服脱光,这一万块就是你的了。
服务员脸色大变,惊恐地挣脱我的手,夺门而出,摔门的时候,我听见她清脆地甩了句:靠,脑袋有包!
我嗤地一笑,心想少他妈的跟我装紧,如果这个包房就你一个服务员,你他妈不脱光才怪!回头一想自己,立时泄了气,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人前光明磊落,人后出卖朋友,当没有环境制约的时候,本性就裸露出真实的一面。
日期:2010-04-24 18:16:01
可欣打来电话,支支吾吾了半天,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突然感到十分厌烦,强压着嗓门说正忙着呢,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点着一棵烟,吸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团烟雾,刚刚趋于稳定的心神又开始大乱。
昨晚从120急救中心出来,那个热情的女医生有说有笑地把我们送上了车,挥手告别,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闷,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可欣的目光几次向我瞟过来,我盯着前面的路,装作没看见。我什么也不想说,也无话可说。
推开家门,打开灯,家还是那个家,人还是那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我进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处置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出来的时候,看见可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地做饭,灶上烧着一壶水,还煲着一锅汤。
别忙了,我不饿。我轻声说。不知为什么,我的语气中多了些客气。
你去喝杯茶,一会就好。
可欣对我挤出一丝微笑,转身打开了锅盖,一团热气蒸腾而起。
我走过去,抬手帮她打开了油烟机。
可欣看了我一眼,低头切开了一只冬瓜。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只有灶上烧水的壶在吱吱作响。
我来到客厅,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茶。我坐在沙发上,端起杯,不禁有些恍惚,如果生活真的是一场梦该有多好,醒了之后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生活继续照旧向前。
我有些心神不宁,不住地观察在厨房中忙碌的可欣。
她正在清理垃圾桶,似乎看见了被我扔在里面的牙缸碎片,愣怔了一下,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对视了一下,然后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她将垃圾袋扎紧,匆匆走出门去,放到了电梯口;我继续喝茶,翻动着茶几上保罗奥斯特的《幻影书》。
音响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我坐在餐桌旁,低头喝着可欣为我煲的冬瓜羊肉汤。
她就坐在我的对面,一声不响地看着我喝。
我推了推她面前的汤碗,说很好喝,你也趁热喝了。
我打破了沉默,却没有抬头,尽可能地躲避着她的目光。
她喝了一小口,伸手过来,又给我盛了一碗。
不喝了,累,我先去睡了。
我起身走向客房,进门的时候回头说你也睡吧,然后将门轻轻关上。
我将主卧留给了可欣,也把她的柔情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早上,我一睁开眼就赶紧溜出了家门,就像一个出逃的囚犯。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又似乎都已改变。
小张很快就赶到了,她慌慌张张地敲门进来,焦急地问:王总,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公司最近的情况。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吓死了,最近心总是悬着。
你坐。我示意她坐下,然后起身去给她倒水。
她赶紧站了起来,惶恐地说,王总,还是我自己来吧。
让你坐,你就坐。
我倒完水,把杯子递给她。
谢谢王总。她站起来,双手接过杯子。
她谦恭的举动让我很满意,我看着她,很真诚地说:我应该谢谢你。
我有什么可谢的,王总您可别这么说,您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向她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接着问道:公司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许为手里?
财务和税务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销售这块肯定存在问题,而且还不是小事情。
哦?我有些意外。
昨天你走了之后,许为就被送到医院去了,趁他不在,我立即清理了他的办公室,文件和报表我都收走了,电脑也被我封存了,他的办公室有个抽屉没打开,其它的我都检查过了,门也换了锁。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小张这么周全细致。
王总,你还记得李东阳吗?以前在我们公司干过后来辞职那个。
听到李东阳这个名字,我有些意外,几个月前我专程去青岛就是为了处理他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没人知道,这个时候小张突然提起他,我不禁起疑,赶紧问:记得,他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我在收拾许为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办公电话响了,区号是青岛的,我本不想接,可是它一直在响,我就接了,电话那边的人很急,说许总你怎么一直不接手机啊,我没说话,他接着说秦皇岛的华龙公司一直不给回款,你亲自催一催吧,我这边急等用钱呢,我没答话,他喂了半天,我赶紧把电话挂了,王总,我敢确定这个人一定是李东阳,他的嗓音有些哑,你说他和许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问:电脑呢?他的电脑在哪里?
在我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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