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政府为了表彰胡步云,给他发了二百元奖金,乡长亲自将奖金送到胡步云手里。
二百元,现在看来微不足道,而在当年,对于贫困的胡家来说,完全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要知道,在省城上学,国家给大学生发了生活补助,家里每月要供给的生活费只需要四、五十元。
但是,就这每月几十元的生活费,也是胡大全和胡步云难以迈过去的坎。
父子俩同时去了省城,胡大全在北川大学附近租了间廉价的房子,平时靠拉板车挣钱,以供胡步云上学读书。
可是每次胡大全给儿子钱,都被拒绝。
胡步云说他现在能够自己养活自己,再也不会需要家里的钱了,让胡大全把钱自己留着,吃好点,穿好点,日子过好点。
这倒不是胡步云矫情,他的确是能自己养活自己的,每天去食堂勤工俭学,周末的时候还要去校外做家教。
胡步云在学校不仅成绩优异,还加入了诗歌社团、篮球队、跆拳道协会,因为品学兼优,发展全面,大二的时候就入了党,每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
胡步云自己挣的钱,除了支付学费生活费,还略有结余。当然也就不需要父亲的钱了。
胡步云在校外的家教工作,是系里的同学叶静娴介绍的。
叶静娴的家本就在省城,父母在省财政厅工作,不仅家境优渥,社会关系也硬得很,她想给人介绍个家教的工作,是手拿把掐的事。
她本想多给胡步云介绍几个学生,但胡步云谢绝了,他说只能带一个学生,带多了势必会在教学质量上打折扣,对不起家长付的工资。
叶静娴是中文系的系花,说是北川大学的校花也不为过。
她是校园里的一道亮丽风景。
她的美丽犹如初升的阳光,温暖而耀眼。
她的身姿曼妙,犹如风中轻舞的杨柳,每一步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两颗璀璨的星星,闪烁着智慧与灵动的光芒。
她的笑容,更是如同春天里的花朵,绽放得灿烂而迷人,让人一见倾心。
平日里追她的男生排着队,其中不乏世家子弟和公子哥儿,她谁也看不上,反倒是对乡下来的穷小子胡步云高看一眼。
在北川大学中文系,胡步云个子不是最高的,长相不是最帅的,才华不是最突出的。
可把身高、长相、才华综合在一起,胡步云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他除了穷一点儿,除了出身平凡一点儿,在他身上似乎很难挑出毛病来。
于是乎,叶静娴看胡步云,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欢喜。
起初,胡步云对叶静娴保持敬而远之的心态,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人家父母是省直部门的官员,自己父亲却是个拉板车的苦工,两个家庭的差距有着云泥之别。
如果说叶静娴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自己只能算是趴在泥地里的癞蛤蟆。
天鹅肉,癞蛤蟆想不想吃?
肯定想吃,但是吃之前也得掂量掂量,嘴凑上去之前,会不会导致天雷滚滚,从而被雷给劈死。
胡步云给自己的评价是,一只有着自知之明的癞蛤蟆。
胡步云越是后退,叶静娴便越是追得紧。
大三那年,她在系里上大课的时候,在阶梯教室当众宣布:胡步云是一个干净的人,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帅气的人,是一个可爱的人,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是一个有高级趣味的人,是一个有国民男神潜质的人。
叶静娴说:“从今天开始,我叶静娴要倒追胡步云了,请大家帮助我达成所愿,也请大家见证,不追到胡步云,我叶静娴此生不嫁!”
这无疑是一枚重磅丨炸丨弹。
让本就受人瞩目的叶静娴更是声名大噪。
也让一向低调的胡步云成功逆袭,从癞蛤蟆一跃登上北川大学校草榜榜首,引发怀春少女的回头率激增。
不知有多少恋爱中人用鲜血和泪水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那就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叶静娴的高调示爱,让胡步云退无可退。
那么,退无可退,就无需再退。
不就是谈个恋爱么,又不是索命。
何况,杀人不过头点地。
更何况,叶静娴这棵大白菜,自己的猪头不去拱,也会被别的猪去拱。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去拱。
于是乎,胡步云迎难而上,跳起来摘桃子,砥砺前行换得满载而归。
大学生活的最后两年,胡步云在与叶静娴的浓情蜜意、耳鬓厮磨中度过。
两个人的恋爱,可谓轰轰烈烈、干柴烈火,一路火花带闪电。如果条件允许,他俩就差在学校大剧院举办一场免入场券的婚礼了。
叶静娴爱得大开大合没心没肺,一看就是奔着两情长久的方向去的。
胡步云却不一样,他心里的忧郁从未因叶静娴的出现而消散过。
时下大学生毕业后国家不再包分配,而且也不像现在,可以通过国考省考或者各种专项招聘,进入体制内工作。
对于胡步云这样出身低微,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大学生来说,如果不是祖坟裂口突然冒出青烟,或是突然人品爆发感动上苍,毕业后想留在省城是不可能的。想在省城进入一个工作轻松收入又可观的单位工作,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随着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胡步云的忧郁已经从心里转移至脸上,想隐藏也隐藏不住了。
叶静娴自然知道胡步云的心病所在,安慰他说:“你不要着急,没有迈不过去的坎,车到山前必有路。”
胡步云苦笑说:“我连车都搭不上,别人坐车我赶脚,还没抵达山前,就已经被开快车的人压死在路上了。”
叶静娴说:“到时候实在找不到接收单位,我就去求我爸,他有的是路子,给叶家准女婿在省城找个工作不是难事。”
胡步云心说,他是你爸不是我爸,他肯帮你未必肯帮我。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叶静娴积极给自己找路子,自己使不了劲也就算了,泼冷水的事还是别做了。
还有一个原因,叶静娴最不愿意胡步云动辄就提及两人身份上的鸿沟,她觉得胡步云心里老是放不下身份差别的顾虑,是思想不纯粹的表现,磨磨唧唧的,不干脆,不阳刚,不男人。
叶静娴想当然地认为,相爱就是相爱,什么身份、背景、社会地位,通通都得为爱情让路,没有道理可讲。如果谁不为她的爱情让路,她就拿刀自己辟出一条路来。
为此,胡步云和叶静娴没少辩论和争吵。胡步云认为人是分了等级的,圈子是有闭环的,强行跨越等级,撕破别人的圈子,是要头破血流的。叶静娴认为梦想是要有的,只要足够努力,梦想总是要实现的。
而吵架的结果无一例外,最终总是胡步云举手投降。
他不是心甘情愿认输,而是不想因此影响叶静娴的心情和两人之间的感情。
眼见就要毕业了,叶静娴回家和父母商量胡步云工作的事。
她是父母的独生女,父母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也许是她从小到大在父母面前有求必应,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只要自己开口了,父母肯定会满口答应,把自己男朋友的工作给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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