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氏没想到宋婉竟然会帮她、帮宋麒说话,一时脸上都有些意外,愣在了原地。
宋城眉心紧拧,显然是在犹豫。
宋婉继续道“父亲仁德,就把银霜留下来吧,她若回去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您就看她可怜的份儿上,救她一命。再者,四弟有了这次的教训,一定不会再去找银霜的,他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功名的。”
原氏哭着求道“主君,是呀,银霜那孩子家中是贫农,家中三个哥哥两个妹妹,一家人吃饭都艰难,银霜要这么回去,肯定会被她爹打死的。主君,你就发发善心,留下银霜吧。”
“罢了罢了,就留下那丫头,待她养好了身子立即让她去后院洗衣烧火,这辈子都不能再踏足麒儿的院子。还有,若是麒儿再敢去找他,我就打断他的腿!”
原氏道“不会了不会了,我一定好好教麒儿,他一定学好,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事。”
宋婉语气温和道“母亲别哭了,母亲教养弟弟妹妹已是辛苦,这次四弟只是年少不懂事,等他年岁长些,一定会发奋考功名,给我们大理寺卿府争光的。”
原氏对着宋婉笑了笑,显然比之对宋婉以前态度要好许多。
宋城就希望宋婉能和原氏亲近些,这样整个家才和睦。
“婉婉能体恤你母亲就好,你母亲要教养四个孩子,确实不易,日后你也要听你母亲的话。”
宋婉落落大方道“我会的父亲。”
她浅行一礼,转身离开了正堂。
喜儿正等在门外,见宋婉出来,小声嘀咕道“姑娘干嘛给麒哥儿求情,您忘了,他之前可是推您下水,巴不得您淹死湖中。”
宋婉道“我不是为他求情,我是为银霜求情,同为女子,只是站在她的处境想觉得她可怜罢了,她是宋麒的贴身侍婢,若宋麒要她暖榻鱼**欢,她未必能拒绝。我这次帮她,她要能一直待在后院踏实做活,日后老了府中也会给她养活,也算能安稳一生。且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喜儿道“万一她不安分…”
“那就是她自寻死路。以她的出身,回去绝对没有好日子,就看她有没有脑子,怎么想了。”
暮色刚至,便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宋婉刚刚从元氏的屋子里出来。喜儿递给了宋婉一把油纸伞,回了桃苑。
满苑的桃花已经凋谢了,此刻树上已经长满了翠绿的叶子,桃苑雅致,如今看起来更是清幽。
宋婉进了屋内,坐在窗牖边,“让你查的桂嬷嬷底细查得怎么样了?”
喜儿道“奴婢已经查清楚了,桂嬷嬷原名叫单丹桂,是扬州闵县贫农之女,从夫人被大人养做外室起就一直跟在夫人身边。桂嬷嬷料理家事极有手段,在府中的丫鬟小厮心中极有威信,甚至比夫人更甚。
她的丈夫是金陵城四街打更的,叫赵虎。此人脾性不好,日常爱吃酒,吃醉了就对桂嬷嬷要打要骂。因为这件事,桂嬷嬷向原氏说过,可原氏让桂嬷嬷忍着,说是年纪都长了,和离不好听,能忍则忍。桂嬷嬷有个儿子,叫赵成,如今在渡口那儿搬货,尚未娶妻。”
宋婉道“继续。”
喜儿道“此人不光爱吃酒,更爱去狎妓,像牡丹苑这等地方花销大,赵虎这等人是进不去的,只能去巷子里那些小作坊。通常那里的女子,年岁都要大些,不比牡丹苑的姑娘花容月貌。赵虎在四街瓦舍那儿有一个相好,叫楚娘。赵虎的月例几乎都花在了这位楚娘子的身上,鲜少拿来贴己家用。”
宋婉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桂嬷嬷可去找过这位楚娘子的麻烦?”
喜儿道“奴婢打听过了,桂嬷嬷已经去过许多次了,更是与楚娘子打了起来。赵虎知道后,回家把桂嬷嬷打了一顿。”
宋婉眸中含着冷笑,“外面的屎没吃过都是香的,更何况桂嬷嬷早已年老色衰。桂嬷嬷可是一直想和离?”
喜儿低声道“姑娘,桂嬷嬷可并非柔软之辈。赵虎经常与楚娘子厮混,常常不回家。而桂嬷嬷为了报复赵虎,也在外面找了男人。”
“什么?”宋婉面上有些惊讶,“桂嬷嬷在外面找了男人?“
喜儿点了点头,“奴婢是今日下午从桂嬷嬷邻居那儿打听到的,那人叫辛娘,与桂嬷嬷极为交好。辛娘说,那男人是边关退下来的老兵,因从边关退回来时已天命之年,所以一直未娶妻,目前在金陵府衙那儿做牢头。”
宋婉面上带着浅笑,“倒是我小看桂嬷嬷了。”
喜儿不解地问道“姑娘让我打听这些做什么?”
宋婉道“自有用处。”
夜色渐深,宋婉洗漱过后便寝睡了,她不喜人守夜,所以喜儿每晚都是回自己屋睡。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到半夜就停了,宋婉一夜好眠到天亮。
次日清晨,宋婉随着元氏一起舞剑,这套剑法最是强身健体,没一会儿宋婉已经浑身是汗。反观元氏,脸不红气不喘,身定如松,精神奕奕地站着。
元氏道“女儿家也别整日待在闺中,偶尔也要练练身子。你们这些未出阁的小女儿家还不懂,我们与男子不同,女子每月要来葵水,日后更要生子,这是极为损身之事。气血要足,日后才能多子多福。”
宋婉道“我知道了祖母,孙女一定会勤勉练习的。”
元氏道“日后你总归要嫁人的,执掌一府中馈不光要恩威并施,更要有子嗣傍身。记住,男人许不是你的依靠,但孩子一定是。你若有个一男半女,便无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宋婉点头道“祖母我知道了。”
元氏坐下身来,将手中的银剑放在桌上,“那我且问你,若你出嫁后一年半载,你夫君要纳妾你当如何?”
宋婉想了想,“若他要纳,便准他纳。若那女子有些身份便做贵妾,若身份寒微,便只做侍妾。我不与夫君争吵,与他做个相敬如宾的夫妻就好。府中我是正室,若这两个妾室不安分,我纠其错处,发卖出去便是,不必太过怯懦软弱。”
元氏点了点头,“不错,脑子清醒,不昏聩。那我再问你,若你日后的夫君要花销你的嫁妆,你又当如何?”
宋婉又想了想,“视情况而论。若他拿去花天酒地,我自然不允。若是出了大事需要打点,我拿出来也无妨。”
元氏道“你说的也有理。但不可遗漏这点,若是府中入不敷出,也千万不要拿出自己的嫁妆来贴补。若你夫君此时向你开口,你便用‘没出息的男人才会用娘子的嫁妆钱’这句来斥他。”
宋婉点头,“孙女记下了。”
元氏道“你继续练,你身体太
差,还需得勤加练习。我让厨房每日给你备了一碗血燕,记得喝。”
宋婉屈身行礼,“多谢祖母。”
临近午时,宋婉才回了桃苑。喜儿正等在屋中,黑漆四脚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喜儿道“奴婢刚刚去厨房拿血燕的时候,秋嬷嬷毫无顾忌地就说姑娘真是好福气,血燕本就金贵,府中夫人、韵姐儿、茶姐儿都没喝,姑娘要日日喝一碗,真是比皇宫里的公主都要娇贵。”
宋婉听在耳里,拿过桌上的血燕吹了吹,几口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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