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煦,只要做了那样的事情。
就彻底打破了一切旧有的规则和秩序。
从此,礼崩乐坏!
从此,天下大乱!
休说是在大宋了,就是在那九百多年后的现代,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打破旧有默契和潜规则,也直接撕裂了整个国家、社会。
此外,燕达、石得一、宋用臣,真的可以信任吗?
他们现在能信任,将来呢?
唐代北衙禁军作乱殷鉴不远!
太祖皇帝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才过去了多少年?
柴家子孙都在那里看着呢!
斧声烛影,才过去了多少年?
太祖子孙,也都在那里看着呢!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
再说了,除了武力外,也不是没有办法掌握权力。
他只是现在年纪小,精力不足,还要长身体,需要多休息,多睡觉,多吃饭,多锻炼。
但向皇后哪知道这些?
她抱着小小的赵煦,母子痛哭,心中对赵煦的爱怜和疼爱,更上一重楼。
庆宁宫外。
东华门巍峨的城楼,映照着一个个身服宽袖紫袍,头戴展脚幞头,腰配金鱼袋的宰臣身影。
王珪站在人群之前,持着玉芴,内心忐忑不安。
昨日都堂上的失言,让他现在,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而在王珪身后,错开半个身位的右相蔡确,则昂首挺胸,精神饱满,踌躇满志。
昨夜,在大庆殿中的事情,依然在这位右相的脑海里回闪、跳动。
“相公,延安郡王,乃官家长子,宜当速立!”嘉王赵覠,在大庆殿的回廊中,与他拱手而礼,借着这个机会,这位大王,压低了声音,与蔡确说着:“晚则恐为他人所有!”
当夜,蔡确骑马从皇城回家,一路上,一直都在思考着嘉王的话。
嘉王那一句:晚则恐为他人所有,让蔡确惊惧难安。
也让蔡确,终于开始下定决心。
而当蔡确回到家的时候,他意外的,见到了一个在他家里等了他很久的人——刑恕。
以及陪着刑恕来找他的权知开封府蔡京蔡元长。
这两个人,告诉了蔡确一个他未曾掌握的事情。
这些天来,在汴京城内外的瓦子和夜市中,汴京士民,都在议论着从大内传出来的消息。
延安郡王纯孝,为父皇帝手抄佛经祈福,并斋戒祈祷。
延安郡王精俊好学,求教于保慈宫皇太后殿下,殿下赐书《春秋》之经义,于是延安郡王阐发赤子之问,言圣人之义,曰:若使郑伯之于段叔,擒而不杀,反以仁义礼法诫之,则段叔何以对郑伯?
于是,太学诸生闻之,纷纷称颂。
有太学生言:宰执重臣,世受皇恩,今天子被疾,皇子精俊纯孝,好学知礼,何故宰臣一言不发,何故群臣噤口不语?此大臣之行乎?
除了这些消息外,蔡京和刑恕,还告诉了蔡确另外一个让他彻夜难安的消息:皇后夜招翰林学士承旨邓润甫于集英殿论春秋之义!
大内传说,乃为皇子延安郡王讲课也!
御史台闻讯,连夜行动起来了!
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已经公开对人说:宰臣餐素其位,吾辈言官,正当其时,当上书言宰臣犹豫不决,阴持两端之罪!
其他御史,也已经闻风而动,都在星夜写弹劾奏疏。
更要命的是,蔡京告诉蔡确,相关小报,已经被商贾和四方人士,带出汴京了。
这就要命了!
看看地图吧!
出汴京,向西去,过黄河是哪里?
答案是河南府!
旧党的老巢!
瞬间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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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
嗯,采纳读者意见,以后都是一次放出来!
蔡确听完刑恕和蔡京的话后,一宿没睡。
要不是顾忌着,宰执私下夜会,一旦传出去,就会被天下弹劾。
他恨不得连夜就去找宰臣们讨论这个事情。
当然,蔡确也不会傻坐、干等。
当夜,他就派了他的儿子们,拿着他的信物,一个个的登门去寻了宰臣。
韩缜、章惇、李清臣、张璪、安焘——他故意没和王珪说。
顺便,蔡确还特意的派下人去了一趟曾布宅,问了一下,曾布的答书很有意思:不知右揆所谓何事?
揣着明白当糊涂,但也是间接承认了,保慈宫皇太后诏他询问春秋经义之事。
这下子,蔡确感觉自己的屁股好似长了疮。
连夜又继续派人去汴京城的各个夜市里的瓦子和夜市的街上打探。
回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夜市瓦子里的措大们,不仅仅全部知道了,延安郡王纯孝,好学、知礼的事情。
就连路上的孩童,都知道了,很多人都能绘声绘色的描述细节,仿佛他们就在现场,就在大内亲眼看到了一样!
汴京城中,各种消息满地飞。
甚至有那闲汉在议论:朝中相公们,怕不是都已经不忠于官家了?不然延安郡王纯孝、好学如此,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看来,朝中果然全是小人啊!还是得司马十二相公回朝主持大局才行!
蔡确听完下人的报告,眼皮子跳个不停!
这才几天?!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舆论竟然已经发酵到这个地步了!
而且,蔡确马上就从这里面,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汴京城里的措大,什么时候,这么懂国朝大臣的排序和资历了?
还司马十二相公?
你可真懂啊!
于是,蔡确彻夜未眠。
天还未亮,就已经急匆匆的带着元随出门,直奔宣德门,皇城大门还未开启时,他就已经到了宣德门下。
然后,在宣德门下,蔡确见到了他同样一夜未眠的诸位宰臣。
章惇、张璪、李清臣、安焘,都顶着一个个黑眼圈。
知枢密院事韩缜虽然看上去挺正常的,但他也早早的到了宣德门下。
大家聚在一起,一讨论,一沟通。
然后,他们发现了更多,过去这几天,被他们忽略掉的消息。
现在,不止是汴京城里,全在议论。
整个开封府,都已经议论纷纷了。
据说,就连白马县那边,都已经人尽皆知!
这样一看,恐怕北京大名府、西京洛阳,也应该知道消息了。
众人顿时脑袋昏昏,暗骂不已。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失分了!
而且,失大分了!
一时疏忽,就可能酿成大罪!
万一,万一,此时此刻,西京洛阳、北京大名府,乃至于河阳等地的重臣的奏疏,都已经用急脚马递上路了。
那么……
他们这些宰臣,何以自处?
旧党众人,就有话要说了:公等身居庙堂,备位宰辅,上不能佐天子,下不能安万民,国家养公等何用?
特别是司马光那张嘴,若被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每个人都知道,司马光肯定会将他们在这个事情里面的蠢笨、迟钝夸大一百倍,然后借着旧党控制的士林舆论,传到大宋每一个军州地方去!
对士大夫来说,名声要是臭了,和死了没有区别!
当初,寇准寇莱公被贬雷州司户参军,到了雷州后,当地百姓听说了寇相公来了,十里八乡的百姓,纷至沓来,人们看到寇相公没有居所,就纷纷动手,为他盖房修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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