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奋斗之路》
第30节

作者: 装个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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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闺女,你就听你妈的话,收下这钱,爸妈心里才好受些,闺女听话收下咯。”外公也在一边劝说着。
  最后外公外婆硬是把钱塞给了妈妈,妈妈拗不过只好含着泪水收下了。
  原以为妈妈只要住个几天就能出院,结果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傅美枝只好每天家里、街上、医院三边跑,忙得脚跟不着地,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家里的生活重担,让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尚还稚嫩的肩膀挑了起来。
  半个月后胡爱竹出院了,医生嘱咐她不能再干活了,只能居家静养。傅美枝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退学。

  进入五月后,兰水县一带连续十三天都是阴雨天气,时大时小、时停时歇,几乎每天都在下雨。潮湿多雨的天气,教室地板上墙壁上都是湿漉漉的,典型的回潮天气,体表感觉粘乎乎的,潮湿又闷热,这种天气真的让人难受。
  让韦勇感到难受的不只是天气,最让他难受的是傅美枝已经有半个月没来读书了。五月十四到十六这三天是期中考试,傅美枝还是没有来。韦勇不知道傅美枝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这么久不来读书呢?难道是她出什么事了吗?韦勇胡思乱想,很是为傅美枝担心。他问了无恙,无恙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傅美枝妈妈病了住院了。从无恙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韦勇心里忽然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胡爱竹虽然出院了,但是身体比以前差了许多,连洗衣做饭卖豆腐等等劳动都干不了了。医生反复交代只能静养,不能劳动,不能闻油烟气味,要加强营养,多休息。傅铁牛每天凌晨两三点就要起床打豆腐,白天还要干农活忙菜园和庄稼地。卖豆腐需要人手,家务活需要人手,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都还小,还在上小学,所以卖豆腐和操持家务便落到了十六岁的傅美枝身上。
  她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起床洗全家人的衣服,然后做好饭菜,六点就要赶去豆腐作坊和父亲一起把当天早上出锅的豆腐用三轮车和水桶运到严家巷口摊位处售卖。到中午卖完豆腐后,把三轮车骑回豆腐作坊,然后回家做午饭,下午就忙着淋菜、砍柴和剁猪草等等劳动。每天忙得团团转,哪里还有时间去读书。

  半个多月没去读书了,傅美枝心里难受了几天,但看着累得像牛一样的父亲,被疾病折磨得瘦骨嶙峋的母亲,年幼的弟弟妹妹,还有这烂包一样的家,傅美枝明白现在是该自己为家里出力的时候了,即便心里有再大的难过和不舍,她知道自己和读书是无缘了。
  傅美枝把书包洗了晒干后和课本都仔仔细细地叠得整整齐齐收到柜子里锁起来了,连带着她曾经所有的读书梦想都锁了起来。悄悄地几度洒泪之后,傅美枝辍学了。
  五月十六这天晚上,晚饭后,傅美枝坐在饭桌旁发了一会儿呆。“今天正是期中考试的最后一天,想来韦勇应该会再有进步吧,希望他好好读书,哎不知这么多天没看到我他会不会想我……”傅美枝呆呆地望着灯光出神,看着郁郁寡欢的傅美枝,胡爱竹搂着女儿哽咽不已,“美枝,对不起,是妈连累了你,害你不能上学了,妈对不起你。”
  “妈,你别哭,不怪你,这是我的命。”傅美枝口里劝着妈妈别哭,自己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母亲的肩头。
  “唉,”傅铁牛坐在门口抽烟,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实憨厚的他不知道怎么劝慰女儿,他知道劝也没有用,只怪自己没本事,拖累了女儿。
  这一夜,傅美枝失眠了。
  傅美枝的突然辍学,对韦勇来说不啻于是一个打击。半个多月了,他心情一直空落落的,上课也好,复习也好,老是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无法集中心思学习。看不到傅美枝,韦勇便心神恍惚,很显然他这是害上相思病了。她辍学了,再也不能天天看见她了,以往尚不觉得如何,直到此时,这个十六岁的小青年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
  情绪低落,心思不在线的韦勇,这次期中考试成绩自然也滑坡了,他在班里排名退步了四个名次,年级排名退步了九个名次。回到家里他都不好意思和妈妈说,只是不停地干活,来抒解心情,给家里水缸挑满水,又去帮奶奶挑水、劈柴。
  “勇弟,帮奶奶劈柴呀。”
  “我勇娃好勤快嘛,看来奶奶小时候没白疼。”

  “勇哥哥。”
  韦勇正自埋头劈柴火,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韦勇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姑韦雪梅带着女儿刘兰香、儿子刘虎林来了。
  “大姑,兰香姐,虎子。”韦勇连忙停住手,和韦雪梅母女三人打招呼。
  “勇娃,你奶奶呢?”大姑韦雪梅问道。
  “奶奶在厨房淘米煮饭。”韦勇说完正要去厨房,韦雪梅一把拉住了他,“我自己去,勇娃你劈柴吧。”
  韦雪梅提着给她老妈买的礼品和东西径自进屋去了,表弟刘虎林见韦勇劈柴好玩,他拿起斧头也有模有样地劈了起来。
  “虎子,小心点别让斧头伤着了咯。”韦勇怕他失误伤到哪里,连忙叮嘱着。
  “勇弟,我明天就要去兰水市里上班了,今天和妈妈过来看看外婆。”表姐刘兰香说着便蹲下身来收捡起地上劈好的柴火,靠墙根码好。

  “这是好事啊,姐你在市里做什么工作?”韦勇问道,眼睛却盯着表弟刘虎林劈柴,一瞬不瞬,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在兰水市服装批发大市场东边一家服装厂上班,姐学的是缝纫,当然是干裁缝啰。”刘兰香笑道,“勇弟你学习怎么样,成绩还好吧?”
  “一般般吧,中等水平的样子。姐进屋喝水吧,我把柴劈完了再和你说话。”韦勇不想谈学习成绩的事,连忙岔开话题。
  晚饭韦勇是在奶奶家吃的,妹妹韦玲也来了,她比刘虎林小一岁,两人年纪相仿,能玩到一起。今天大女儿和外孙子、外孙女回来了,孙儿孙女也在身边,奶奶很高兴,满是皱纹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尤其是得知外孙女刘兰香进了兰水市里一家服装厂上班,奶奶更是高兴不已,连连叮嘱刘兰香要好好干,要听老板的安排,把工作干好,这年头可不好找工作哦。
  大姑韦雪梅母女三人晚饭后便回去了,韦勇做完作业,洗完澡,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辗转反侧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晚上韦勇做了一个梦,梦见傅美枝也去服装厂上班了,居然还是和表姐刘兰香在同一个服装厂。一次自己去厂里看望表姐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傅美枝。梦里面傅美枝问韦勇是怎么知道她在这上班的,问他考试考得好不好有没有进步,又问他有没有想起她……傅美枝问了许多,韦勇只是盯着她呵呵地傻笑,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时令已是小满了,因为前段时间降雨比较多,溪港河汊里确实是有些满了,到处都在涨水。
  早上到校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同桌座位,韦勇皱了皱眉。这个学期韦勇的同桌是张择贤,期中考试成绩公布后,张择贤有两天没来上学了。韦勇心里挺纳闷的,这个学期是怎么了,开学的时候有三个同学直接就没来报到,三月份有三个同学辍学去南洋宝石厂打工去了,四月份刘忠虎被开除了,四月底傅美枝因为母亲住院也辍学了,班上原本有五十六个同学现在只剩四十八个了。如果张择贤也辍学的话,那班上就只剩四十七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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