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四点
林染醒了,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叫醒了睡得正香的华子:“别睡了,咱们去老宋家!”
“嗯……好嘞!”华子揉了揉双眼起来。
镇上的早餐店开门了,林染带着华子喝了一碗豆腐脑,开着那辆饱经沧桑的路虎去了宋家。
哀乐的声音不算太大,附近的邻居已经有去帮忙的了,见到林染进来,一个个抬手打了一个招呼。
林染走了进去,问一夜没睡的宋婶:“豆腐定没?”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这就去!”宋婶脱下了孝服,骑着电瓶车走了。
林染又去看了一眼长明灯,见着得不错,想起了昨天半夜的梦……梦到死去的人是发财的预兆,等丧礼结束后,我就去买张刮刮乐!
“宋叔,后天一早火葬场定头炉吗?”林染问。
“定!”宋叔早就跟家人商量好了,这个绝对不能差。
“成。”林染打电话安排。
李庆四点四十左右到了,拿着菜单跟宋叔定酒席的规格。
双方商量好后,李庆开着车带着回来的宋婶去买菜,然后就开始支锅炖肘子和炸鱼什么的。
豆腐也送来了,这边有规矩,白事酒席必须有豆腐才行!
接下来就是订花圈了,价位没定太高,都是八十的,只有儿子的定了一百五的,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一定不能弄得太小。
林染将纸活安排妥当,让工作人员在八点钟的时候拉纸活过来。
这时,林染的手机响了,是江聪打来的电话。
他赶紧接了:“聪哥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大染,听说宋家的老太太死了?”
“是啊!”
“那主持人定没?”江聪问。
林染眉头微皱,叼着烟来到了安静一些的小屋:“宋叔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当初宋老爷子死的时候是我主持,他们觉得用同一个人比较好。”
江聪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笑了笑:“没事,他们用你也正常,我就寻思问问。”
“放心吧聪哥,要是有事我提前给你打电话,你先好好在家陪嫂子吧,听说嫂子现在怀孕七个来月了。”林染知道江聪不乐意了,可这种事东家不同意,也不能强行让人家用他吧!
“行行,你忙吧,我先挂了。”
林染刚想说一句好的,结果那头手机挂了……
江聪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对侧身躺着的媳妇说道:“大染说老宋家用他主持了,哼,自打师父走后,整个林家班全听他的了!”
“我早就说过,让你单干,你偏不听!”媳妇继续埋怨:“这一行可是暴利,哪一次活结束了,当老板的不得挣个四五千块钱!”
“可师父刚走,我要是单干,别人会说我不仗义。”
“这年头挣钱才是王道,仗义什么的算啥?我怀的可是儿子,也不是天天有人死,你主持一场五百块钱,一个月得死十个人,咱们家才能够花。”
江聪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媳妇说的是实话,就拿这个月来讲,都过去半个月了,才主持了三场葬礼。
江聪叹了口气,从炕上起来。
“你干啥去?”媳妇问。
“我出去抽口烟,单干的事我琢磨琢磨。”
“行,你把早饭做了。”
“知道了。”江聪拿着烟出去了。
林染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更何况他觉得都是老爷们,应该没那么小气,只要结束后请江聪喝一顿酒,到时啥都解决了。
“宋叔,过桥时得扔硬币,准备出来没?”林染得把所有事情都提醒个遍。
“准备好了。”
林染又来到了三个小姑子面前:“老太太的衣服把钮扣都剪了,带拉锁的也剪了,到时拿坟地上烧掉,还有枕头什么的,被子你们要是有留的,提前收起来。”
“我们可不留!”三个小姑子一脸的嫌弃。
“有句话叫传辈,老太太要是有新的被子,留下来也行的。”
“别提了,都让我妈给祸祸了。”
林染见状也不再说啥了,把重要的事情交待清楚,剩下的就不归他管了。
华子那边帮着忙活着,林染开车回到门市,查看纸活有没有遗漏。
这么一忙活,时间到了七点多,林染又接宋叔看了骨灰盒,相中了一个三千来块钱的。
时间差不多了,林染开着车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辆拉纸活的货车。
八点之前,他们到达了村口,宋家的亲戚们排队出来,一人拿一样井然有序地往宋家走。
这种叫接纸活,一般都是到村口接,如果住得远的,就在那条街的路口。
宋老太太的孙子美滋滋地抱着金库和银库,林染明白这小子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听说抱金库会有好财运!
外面灵棚已经支起来了,林染看看腕上的手表,对宋叔说道:“十二点以前入殓,然后一点以后开席,开光仪式与辞灵和鼓乐队都安排好了,绝对没问题。”
“你办事我放心,全听你的。”
林染就爱跟这样的东家合作,要是遇到矫情的,都得磨叨好几遍,人家还有可能装听不懂。
纸活一样一样的摆好,负责接待客人的是白叔,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找他张罗。
白叔指着放在右边拉着车的大金牛,问林染:“我说大染,这就是你新弄出来的花样?”
“白叔你拍拍牛的脑门!”
白叔用力的拍了一下,好家伙牛居然叫唤上了!
“卧槽!”白叔又试着拍了几下,见叫声没停:“啥时候停?”
“一分钟自动停,我新研究出来的,还有这些东西,我觉得吧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咱们也得跟得上潮流!”林染调侃道。
“手机还是苹果的?”
“对呗!”林染觉得万一手机坏了,就让用户上国外找开发商去,国产的吧,要是找自己人就显得不太地道了。
“还弄了一艘轮船,地府就只有一条河,能容得下?”白叔有时候挺不理解林染的:“你有这闲心,多花点时间在对象身上多好!”
“吹了!”
“因为啥?”
林染挑了挑眉,示意白叔自己猜!
白叔就是一个人精,气愤的将烟头扔到地上,用力的踩了几脚:“他妈的,赵家不地道,你师父没走之前,他们家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师父走了没到一个月,就……”
林染打断了他:“无所谓了,这事儿白叔不要说出去。”
“对了大染,我听说有一家要干白事的了,你心里有一个准备。”白叔提醒他。
林染乐了:“咋地,我还把方圆百里的老头老太太垄断了?别人愿意干就干,你也知道我不指着这个挣钱,我有别的事儿呢。”
“行,我操那心都是多余的!”白叔拍了拍林染的肩膀,转身去招呼前来吊唁的人。
林染拿着挽联进了屋,坐到了写礼账的旁边,人家收钱,他在那里写挽联。
写礼账的是村妇女主任,她瞟了一眼林染写的字,佩服的竖起了大姆指:“全镇上就属你写的挽联最带派!”
“谢了!”林染叼着烟,头也不抬的继续写。
宋家的亲朋来得相当的多,第一天的酒席摆了二十桌,晚上还得预备十桌,因为有很多人自愿留在宋家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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