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两人有些错愕,更有些谨慎,无外乎两人的造型比较狼狈,尤其是二孩,狗皮帽子丢到电脑房,头发上都是头油,比乞丐多了点精气神,介于偷和劫匪中间。
画面凝固不到五秒。
她就把目光落到年纪稍长的刘飞阳身上。
刘飞阳接上目光脸瞬间红下来,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心里扑通普通乱跳,在急促呼吸之间还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
“你们找谁?”女孩还一脸戒备的问道。
“厄…我们是…我们想租个房子,进里边看看”他语无伦次的回道。
“租房子?”她一愣,因为她家在胡同最里面,再往前走是她家后院的墙,过不去。
“对,没住的地方,漂亮姐姐,你知道哪能租房不?”二孩没有多余的感觉,比刘飞阳生猛的多,他抬手抿了把鼻涕然后蹭到裤腿上。
非但没让人觉得恶心,呆萌的眼神还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女孩可能看出他满脸油光之下是单纯的面孔,进一步问道“你们是哪人?”
“夹屁沟人,就顺着马路往东走三十里,我叫赵志高,十七岁,他是我哥刘飞阳,今年十九”二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回道。
刘飞阳对他有点刮目相看,这犊子在村里就能侃,没想到出来也行。他想张嘴和这女孩有几句对白,却又不知什么。
“你十九岁?”女孩闻言转过头有些不敢相信。
“啊…长得着急点”刘飞阳慌乱回道。
她皱了皱眉,在心里思考几秒,然后把车撑放下,这才问道“你们租房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能住就行,昨在电脑房睡的,今再找不到就得去桥洞了,漂亮姐姐,你有多余的房子啊”他着又抽了下鼻涕。
她又是思考几秒“这样,你们先跟我进来看看,如果要是行你们就住,如果要是不行你们再到别处看看…”
她着,在两人脸上扫一遍,扭头走回院里。
家庭看起来挺富裕,刚进院子是房子侧面,有三四米宽都是水泥地面,前方有个一米高的墙,墙的那边是前院,不算很大,也能种些蔬菜。
“咯吱…”她走在前方把门拽开。
“你俩先进…”
里面有人,听见她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然哪,来客人了?”
“妈,租房子的,我看咱家西屋也没人住,就让他们过来看看”女孩朝右手边的卧室喊一声,随即抬手“在这边,你俩先看看…”
她并没跟着去,而是走回东屋。
炕上躺着一位白发沧桑的老人,满脸皱纹,但仔细看年纪并不大,四十多岁的样子,正努力要坐起来,从她的动作来看有些别扭,一只手耷拉着用不上力气,一只腿也耷拉着。
她走进来见母亲坐起来,快走几步,帮着给推起来。
“啥样人啊?”
“就是俩孩,夹屁沟人,可能是过来打工的”
“打工哪有大过年不回家的啊?男的女的啊?”
“男的,可能是家里有事呗…”安然又往后退几步,顺着这屋门上的玻璃观察对面的刘飞阳和二孩。
“那可不行,不能租,如果是女孩还行,怎么能把男人带回家呢,你还是女孩,这传出去以后怎么嫁人啊,不行不行…”
从母亲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她有病,半身不遂,就是一半身子不好用,没有知觉。
“再吧,人家还不一定租不租呢”她着话,抬手缕了下发梢“妈,你先呆着,我上那屋看看…”
“然啊,可不能租,咱们女孩子名声要紧”
“嗯,没事…”她迎合一句,随即推门走出去。
这屋两人已经看得差不多,其实也没什么要求,能住就行,房间不算很大一半是炕一半是地,现在堆满杂物收拾的却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到半点灰尘。
“这屋以前是我住的,很暖和,现在是没烧炕感觉可能有点冷,如果烧上火住人没问题,灶台都在厨房,也能做饭,厕所在后院有棚,不漏雨!”她像是很想把房子租出去,尽可能的推销。
刘飞阳听过一句话:交谈的时候看对方的眼睛,这是尊重。此时他想看这个叫然的女孩的眼睛,却每次把头扭过去,又有些慌乱的转移到别的地方,紧张、慌乱,他不知该怎么形容。
“行,咱俩就在这吧,多少钱一个月”刘飞阳没等她完,就看着窗外打断道。
“这个…你们看值多少钱?”然很显然没想到能这么快,没有货比三家。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要价,开口补充道“这一片租房子都是三十,咱们在一个房子里,就二十!”
“行,那就二十…”刘飞阳当机立断,伸手推了下二孩“给钱!给一年的!”
“哦…”二孩点点头,他也没反应过来身上所有的资金都被刘飞阳搜刮过去,习惯性的解开腰带,伸手像裤裆里掏去…
“刷…”然见到这幕,脸顿时红的像苹果,扭过头。
动作只是在刘飞阳的余光中出现,却让这不经意间的优雅,惊艳了他的世界。
闹了个不大不的尴尬,最后刘飞阳从身上把钱拿出来,特意挑夹在最终的中间的钱递过去,在接触的瞬间他手指碰到然的手指,凉凉的,像是过电一般全身酥麻精神恍惚,以至于然都转身走掉,他还看着手指。
接触时间长刘飞阳知道,这个女孩叫安然,一个很温婉的名字。她的命运和刘飞阳有些相似,甚至比他还要可悲。
原本生活在康家庭,父母都是银矿的工人,就在两年前她考大学的前夜,突如其来的矿难让她父亲被深埋在坍塌的矿井之下,尸骨直到现在还没挖掘出来,原本母亲是想瞒着她,不要耽误安然的前程。
可母亲错误的预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矿上晕倒送到医院抢救,醒来已经半身不遂。如此疾病算是丧失劳动能力,安然也不得已回到家中照顾母亲,矿上给了抚恤金,两年来也都用在母亲身上。
她学习成绩比较好,即使不上学也是后城有名的女孩,就被请到幼儿园当一名老师,刚才遇到刘飞阳二人,也正是要给母亲抓药。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命运雷同的孩子就这样开启了第一次相遇。
刘飞阳和二孩坐在炕上,把杂物简单收拾一番都堆在墙角,他俩没什么行李也就没让安然拿出去,实则也不可能张这个嘴。
时不时的能听见东屋传来唉声叹气“我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老要这么惩罚我们孤儿寡母,可怜我闺女还没结婚就要让人戳脊梁骨,死老头子啊,你走倒是享福了,留下我俩怎么办啊…”
她倒不是厌烦二人,而是在这个年代女孩家里住进来两个男人,无论发没发生什么,关系多么纯洁,在外人眼里关系都很龌龊。
刘飞阳听见,默不作声。
现在让他离开他会千百个不愿意,走自己的路让被人出吧,这样表达太浮夸,他心里想法是:吧,吧,最好能成真的。
目前两人已经找到住所,接下来就要考虑生活,只花钱不赚钱肯定不行,但现在都放假也找不到工作,两人合计着等过了正月初七,找一家饭店刷盘子端菜,好歹能维持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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