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最先看到刘飞阳,从安然旁边站起来,最时髦的羽绒衣带着帽子,帽子外延还有一圈毛质东西。
“过来了”她开口一句,算是打声招呼。
“嗯”刘飞阳轻缓的点点头,目光投向安然。
她原本没注意这边情况,听见声,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到刘飞阳走过来。
眼睛中有道光芒一闪而过,作为过来的人的刘飞阳知道,那是求助,像是看到神一般。
只是这种光芒消逝的太过迅速,让人觉得有些虚幻。
他知道,这时候即使看到一只老鼠,也希望像里写的一样,是一只得道成仙的老鼠能救自己的亲人。
他心中闪过一丝悲凉,如果,让安然的这种眼神长期停留,需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现在怎么样了?”
务实总比虚幻的意淫更好。他顾不上安慰安然,而是朝张寡妇问道。
“进去半个时,医生现在还没出来,应该没有大事,就是摔一下”张寡妇搓着手,还不时的看着低着头的安然。
安然就在两人中间,默默地蜷缩在自己的世界,身上散发出来的凄凉和无奈让人看着心疼。
“钱够么?”他又问道。
“救护车应该是二十块钱,其他的医药费现在还没算”张寡妇如实回道。
“我去问问”刘飞阳话不多,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看了眼安然,然后转头奔前台走去。
张寡妇站在原地,她并没觉得刘飞阳急促的像个毛头子,而是看他风风火火的气势,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光都变了颜色,直到刘飞阳消失在拐角,这才收回目光。
一手搭在安然肩膀上,也带着几分可怜的目光安慰道“然呐,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要是委屈就哭出来,一切都能好的没事啊,婶是过来人,知道鬼都是阴物,这东西怕阳气,别看飞阳,我能看出来他身上的阳气重,只要他这个带把的爷们在这,你妈/的魂魄丢不了…”
“真的么?”安然竟被她一句话到心里,把头缓缓抬起。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究竟有没有鬼?至今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但都不难猜想,人只有在最惶恐无助的时候,才会最发自内心的想到神,也只有在最鄙陋和粗俗的条件下,才会在精神世界勾勒出一只丑恶的鬼。
此时的刘飞阳是神是鬼?
他走到柜台,把身上整钱和零钱一共四百六十块钱交上去,并且告诉护士,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把安然母亲救活,护士见过太多生死别离,对他话语中的恳请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给他开了一张收据,然后从后面架子拿下两瓶药推门出来。
刘飞阳跟在身后,又向抢救室那边走去。
几的接触,他知道安然的家境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贫穷,甚至于家底还没有他丰厚,如若不然,安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把西屋租给他,能想象的到,这让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拐过弯,远远看去安然已经把头扭向这边,那双清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此时的刘飞阳没有躲避,没有忐忑,更没有平时那般捡了便宜的窃喜,他坚定不移的对视,眼神中透露的只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坚毅。
就这样,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越来越近。
安然情不自禁的从长椅上站起来,刚才那抹转瞬即逝的光芒正在安然眼中发芽、扎根、成长,等两人距离还有三米的时候,她眼中的光芒照到他脸上,同时,他眼中的坚定让安然的身躯变得更加坚定。
“怎么样,护士进去干什么?”张寡妇不合时宜的把这光芒切断。
两人不再对视,却也没消失其中的神色。
“换了最好的药,婶肯定没事,善良的人会有好报”刘飞阳缓缓了一句。
“我就嘛,咱们女人就得找个带把的爷们儿,有个爷们儿在身边,话都有底气,肯定没事,肯定没事”张寡妇拍着手,脸上轻松很多。
安然抬手把散在额头前的头发顺到耳后,又安静的坐回长椅,她心中五味杂陈,从理性的角度而言,自己和刘飞阳就是租客与房东的关系,没有理由让人家付出这么多,可心底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别让他走,在这里就好。
她无法判断是不是张婶刚才灌输的思想起了作用,只是觉得,心里渐渐踏实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抢救室里面还有没要结束的样子。
转眼间过去一个时,刘飞阳抑制住烟瘾,就这么站在这里,寸步不离。期间安然露出过焦虑的神情,可每当抬起头看到身旁这个男人的时候,又都化为乌有。
是的,身边有个男人,感觉确实不一样。
没等到抢救室的门打开,却等到了两位不速之客。
安然的叔叔和婶子。
按理讲这二人比刘飞阳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也更能给安然依靠,但是对于他们的到来,两位女性同时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叔叔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带着金丝边眼睛,穿着鸡心领毛衣,外套也是比较少见呢子料长衣,婶子则更加雍容华贵,挎着一个价格让人望而却步的皮包,烫着波浪卷的头发,脸上是用人民币堆出来细腻皮肤。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脸上厚厚的油脂把皱纹抻平。
其实,对于二人的神情也不难理解。
那场矿难,身为技术员的安涛苦口婆心的劝嫂子,让她起个表率作用,不要去市里上告是因为银矿管理漏洞才发生的,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给个大家一个法,心地善良的嫂子知道不能耽误叔子的前程,要不然就白娶了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矿长女儿,咬咬牙,把这口气咽下去。
开始的半年,每当有节日还能拎着鸡蛋白面慰问矿难家属,近一年多,别是鸡蛋,就差往窗户上扔石子,十足的人嘴脸。
“嫂子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哎…咋还能摔厕所里去呢”婶子姓王,叫王琳,她走到安然旁边,一手放在安然肩膀上“大侄女你放心啊,你妈肯定没事的,就是有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都是一家人,安涛又是你亲叔叔,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不管花多少钱都得给救活…”
“嗯”
安然点点头,她从不以人的角度看待任何人,却也知道亲叔叔的一家无利不起早,除了点头之外,没有其他应允。
“嫂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能…”王琳又一句,有些浮夸的竟然掉起眼泪来。
安涛瞥了眼,抬手扶了扶眼镜边框,张寡妇他认识,对于刘飞阳很陌生,不禁开始上下打量,他见两人年纪相仿,本能的以为是安然男朋友,微微点头。
刘飞阳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故事,只是刚才敏锐的抓捕到几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是你男朋友么?”王琳擦干眼泪,回过神问道。
“不…”
“是!”没等安然把话完,后面张寡妇抢先道,没有好气,还对二人翻了个白眼,她就是一名妇女谈不上什么文化修养,更不会表现出上位者的城府。
又道“飞阳啊,你可得好好照顾安然,千万别让她被坏人给欺负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这边有什么情况的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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