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犊子在胡同里被钱亮堵住、在医院被王琳嘲讽,他选择不动,那就是真的不动,闷头呆着。如果想动,就没有收手的法。
话音落下的同时,迅速抬起菜刀,奔着老葛的脖子上砍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
老葛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到一起,眼睛没敢睁的喊道。
刘飞阳确实被这喊声把动作喊停住,菜刀还在半空中。
老葛等了两秒,见没有身首异处,顿时大哭出来,声音撕心裂肺,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大哥,我知道今这劫肯定是躲不过去,你要弄死我没关系,我也认,但在死之前让我两句遗言行么?”
“”
刘飞阳姿势没放松,也给了他机会。
其实现在就可以看出,这犊子确实有股枭雄的潜质,先不话纯钢板打造出的三斤重菜刀拿稳需要多大力气,就他第一次杀人,菜刀还能稳稳不动,这得需要多深的心境。
老葛抬手抿了把眼泪,粘稠的鼻涕沾满半个脸,嘴里哽咽道。
“我不想让你可怜我,都是实话实,我这个人,七岁就没了爹,后来妈妈改嫁后爹打我,母亲为了让我上大学,又跟后爹离婚了,一个人供我上大学,白在饭店里刷碗,晚上回家点灯给人做手工,做了五年工,手指扎破无数次,眼睛也累坏了…”
刘飞阳不是生的善人,也不是生的恶人,他只是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出发。所以此时也不会用怨恨的眼光看一个将死之人,即使老葛罪不可恕。他更不会用怜悯的眼光看这个痛哭流涕的中年,即使话中悲伤感动地。
他很平静,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任凭他,等到嘴唇闭上的一刻,也是菜刀落下的时分。
过了足足十分钟。
老葛深吸一口气道“我就是想交代下后事,我这败家媳妇,我上班,她在家里搞破鞋,家里攒的钱都让她养汉子了,儿子上学我不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学问怎么也能吃上一口饭,就是我那老母亲,去年患上脑血栓躺在炕上动不了,眼睛也瞎了,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杀我,但我都知道罪有应得”
“你是好人,等我死后,去医院二楼的卫生间,最里面坑的花板上,有个饭盒,那里是我攒的私房钱,我求求你,拿那个钱给我妈雇个保姆,每给她两顿饭就行,还有勤给她擦擦身子,对…得找个能端屎倒尿的,每个月中旬给她买药…只是那点钱,不知道能坚持到哪…”
老葛完,埋头哭泣变得更加剧烈,能听出来那是发自肺腑的哭泣。
直到现在,刀还没落下。
刘飞阳犹豫了。
他死死的盯着老葛的头颅,眼里的红光消逝一些,手中的菜刀也有些颤抖。
过早失去父母的他,已经快忘记母爱什么样子,好像一盘饺子,又好像一根白发。
同时,他更知道人世间最悲哀的是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
即使老葛话不算很多,他也能想到那个躺在炕上的慈祥老人。
“你为什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住!”
刘飞阳还是多余的开口。
“这个老娘们但我妈面搞破鞋,就因为这个才得的脑血栓”老葛着,还抬脚踹了踹昏迷的妻子,看起来非常气愤的样子。
刘飞阳闻言,也往那边看了看,他不是善人也不是恶人,更不是圣人,这世界上出轨的人太多了,自己都管不住媳妇,跟他有半点关系?
收回目光又问道“为什么不离婚?”
“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我一定离婚”老葛没有犹豫道。
不可否认,现在的刘飞阳下不了手了,孩子没了母亲会悲伤,母亲没了孩子就是要命,他无法想象,慈祥老人少了个端屎倒尿的孝顺儿子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老葛也像是感受到,薅住自己头发的手松了一些,见缝插针的往后一躲,他动作很突兀,又变得极其自然,翻了个身跪倒炕上。
“咣…”脑门重重砸到炕上。
“谢谢大哥不杀之恩,我没看见您的样子,绝对没有看到!”
他好像很懂规矩。
然而,拎着刀的犊子却没有这么大觉悟,他不认为自己干的是见不得人,做的正行的端,还怕让人看见?
“抬头!”
“的不敢抬头…”老葛屁股一拱,险些连大便都没憋住。
“抬起头”刘飞阳又一句。
老葛把这话在心里过了两遍,觉得不像是有其他图谋,这才敢缓缓抬起头,当看到那耷拉下来的白色孝布时,就知道自己判断的没错,如果不是闻到那身上浓浓的烧纸味儿,还想不到对策,自己可能就真的血洒当场了。
刘飞阳哪里知道,老葛口中的一切都是急促编制出来的谎言,他更没想到,钢筋水泥构筑的社会中,人心是如此不古。
至于母亲,老葛的真实想法怕是赶紧得绝症吧,我好去买保险…
他再抬头,看到下巴上有青色胡茬,再向上,看到那局部稚嫩,整体沧桑的面孔,瞳孔闪过一道光,这人不是安涛的侄女婿?
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终于知道今晚为什么能遭此磨难。
“咣”刚刚抬起的头,又重重砸到炕上。
嘴里充满怨恨的解释道“您听我,今这事不怨我啊,都是安涛还有王琳,他俩的主意啊,我就是走个过场,其实人刚送进去不到两个时就没了,是安涛找到我,让我务必拖延时间,他好把钱借给安然,用房子抵押,安然家的房子和院现在卖最少能卖八千多,这样他们能赚钱…”
刘飞阳听到这话,大脑像是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砸中,他眼前有些黑,眩晕,并且站立不稳。
他猜想到安涛可能就盼着人没,却万万没想到,在这其中,安涛还担当了导演一职!
钱,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真的?”他还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如果我撒谎一句谎,明就死老婆!”
刘飞阳定了定神,咬牙问道。
“人,是怎么走的!”
他眼中黯淡下去的红光,再次密布眼球。
“正常走的,真是正常走的!
摔倒造成头部有淤血,压迫神经”
“穿衣服,去安涛家!”刘飞阳没让他把话完就不容置疑的开口,他现在已经不相信老葛,要当面对质。
无论如何,这事情今必须有个定论!
他还想问问,是曾经为了你的升迁,把委屈都咽到肚子里的嫂子重要,还是为了能赚取的几千块利润更为现实。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这把还未染血的菜刀。
黑黑的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柳青青在主观意识上没有陪伴刘飞阳,却在客观事实上形成陪伴,院墙对她来,算不上堑鸿沟,也足以把她阻挡在外面。
她并没走,而是到胡同里面,背靠着墙面,再点起一支万宝路香烟,难听点,她的姿势和站街女没什么区别,烟头在黑夜中飘扬,她抬起纤长手指把烟头放到嘴里,隐隐绽放的火光照亮她如血色的烈焰红唇。
里面在发生什么她不关心,是否发生凶杀案,或者是否扭打到一起跟她也没半点关系,即使听到有求救声、惨叫声也不会欠欠的拿出让人羡慕的诺基亚打电话报警,看客,她就是一名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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