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到了自己独处的第一夜,感受着陌生的周遭一切。
安然也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酒精耐受力本就不强的她,已经有些眩晕了,但她不甘心,她还要质问!
我安然上学时拼命读书,次次年级第一,可奖学金终究是关系户儿子的,我安然工作勤勉刻苦,年年受到家长好评度最高,可优秀教师终归是是园长的,我安然生活平易近人,帮扶邻里,可亲叔叔是要吞我房子的。
为何日子如此煎熬?
最终还要夺走我的双亲?
这个文静的女孩终于泪如雨下,但她没出声,甚至连抽泣都没有,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最悲哀的莫过于,笑着可以肆无忌惮,哭的时候却找不到腔调。
她用最后仅存的倔强把自己包裹住,用最后一点尊严照亮自己的世界。
她本以为,这种感觉没人会懂,出来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承受痛苦罢了。
然而,坐在旁边的犊子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眼中又出现那道让王琳看到就想下跪的红光,他除了感同身受之外,仿佛身临其境,以至于安然脑中的质问,都听在他耳中。
伸手抓在酒桶上,拧下盖子对嘴开始喝,酒水已经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流进毛衣里。
剩下的几两白酒被他喝的一干二净。
“铛啷啷…”随手把酒桶扔到地上。
一反常态的抓起安然手腕,推门往外走,安然跟在身后,几乎被拽飞。
二孩和张寡妇不懂这犊子抽的哪门邪风,赶紧跟在身后。
他们刚出门,就看刘飞阳牵着安然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夜空,嘴里呼出白气,脖子上青筋凸起,声嘶力竭的在喊“草泥马的老爷,我不低头、不放弃、不认输!
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压不垮我,终究要挺直腰杆做人”
这一声喊宛若平地惊雷,在夜空中回荡不止。
旁边的安然原本已经进入糊涂状态,可听到喊声之后,变得耳目通明,她转过头看了眼剧烈喘息的刘飞阳,心中也有一股豪气生出。
一手放在嘴边,骂出了她这辈子第一句脏话。
“草拟吗的老爷,我哭够了,不会再哭了”
她喊完,浑身通体舒畅,傻乎乎的笑出来,再转头看一眼身旁的男孩。
前一秒:心如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后一秒: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不知是哪个犊子曾经过:当**变成无力反抗的时候,就要学会去享受。
生活往往如此,我们拼命的挣扎,到最后却发现只是徒劳,过往终究是过往,明也仍旧是明,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挣扎过后跟着呻吟、迎合甚至于生出一个不胖不瘦的宝宝,最后想方设法的骑在它身上,用野狗**的姿势高喊着:我是你的主宰。
刘飞阳有意识的走回屋里,躺倒已经烧热的炕上,这一刻他还是清醒的,当眼睛闭上,呼吸均匀,他沉沉的睡去。
相比较而言,安然的房间略显冷清,闭了灯没了张寡妇的陪伴,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喘息之外,再无其他,还没睡着,嘴里挂着刚才那抹傻乎乎的笑容,侧卧着身子,看着墙面,眼角挂着泪滴。
刚才的一声喊,不可否认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她文静率直,从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女孩子应该矜持、优雅、大方。只不过优雅二字在她身上并没淋漓尽致,邻家姐姐倒是无可挑剔。
她喜欢看书,尤其是《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
不知不觉中,嘴里开始默默念叨着:钢铁是在烈火里燃烧,高度冷却中炼成的,因此它很坚固…
曹武庙昨晚回家跟那个臭婆娘把招工的事了,引来一顿臭骂,气鼓鼓的睡着做了一宿噩梦,今早没吃饭就从家里出来,从来舍不得吃店里一点东西的他,下了狠心拿起一袋七毛钱的好劲道方便面,放在嘴里嚼起来。
就像是嚼那个臭婆娘一样,非常用力。
他和妻子可能就是最典型的农村夫妻,没有大文化,话也谈不上轻声细语,交流方式大多是唾沫星子满飞,时不时冒出两个脏字,几十年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就这么过来了,但要到离婚,还都舍不得对方。
墙上挂着个时钟,已经到九的位置,一边嚼着方便面,一边骂那个犊子第一上班就迟到。
已经雇了工人,他才不会傻到要自己烧炉子,空了一夜的食杂店也算不上暖和,坐了半个时,打了三个喷嚏,看着从嘴里喷到地上的方便面碎渣,还有些心疼,几次想伸手捡起来,最后咬牙控制住这个念头。
从他爷爷那辈还是他太爷爷那辈就流传着一句话: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秉承着祖训,去厕所的卫生纸都得算计着来,吃饭也有严格限制,饭碗必须得舔的干干净净。
这样一位雇主,可想而知刘飞阳的命运会有多悲催。
实则迟到这件事,怪不得刘飞阳,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昨曹武庙过来开门是十点以后,所以在心里算计着时间,只要在十点之前到达就行。
他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睡懒觉,即使什么事没有,在六点钟之前也必须起床,没想着二孩辛苦劳累,两脚给踹起来,吃了个早饭,发现安然身上不在是死气沉沉的气息,又嘱咐二孩,必须盯紧安然,这才出门。
路上没什么事,走到食杂店门口他还好奇怎么开门了,进去一看才发现冻得哆哆嗦嗦的曹武庙。
“曹哥,早上好…”他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随手把军大衣脱掉。
曹武庙愣住了,眼睛瞪着打量这个不速之客,隐隐中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
“怎么了?”刘飞阳也有些莫名其妙。
“刘飞阳?”曹武庙试探的问一嘴,随即更加确定,嗖的一下从凳子上穿起来,张口咒骂道“你这个犊子怎么才来,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没生炉子,没有热水泡方便面,我喝了半瓶雪啤,你这个混蛋,赶紧去干活!”
刘飞阳好像看到他嘴里喷出点东西,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不过并没把曹武庙的话往心里去,听那口气有些恼羞成怒,并不像骂人。
大方回道“五毛钱的事,算我的”
这一句话,把曹武庙噎的哑口无言。
刘飞阳又是爽朗一笑,从旁边路过,走到后院开始拿煤引火。
曹武庙这头老牲口习惯性的抬手摸摸下巴,回头撇着这犊子,嘴里悠悠的叹道“没想到收拾收拾还有几分英俊,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嘿嘿,这次对面酒吧里那些姑娘不能去其他食杂店买东西了吧?”
嘴里吹着口哨,心满意足的坐回凳子,好似看到食杂店的销售额进一步增长。
刘飞阳还蹲在一旁生火,他哪里知道老牲口已经把他当成男公关的角色培养,要靠着他还算璞玉的面容招揽生意,把火生起来,见曹武庙已经闭上眼哼曲,走进货架里,从头到尾把每个商品的价格在心里对了一遍。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还是拿了钱的。
食杂店里很冷清,一上午时间只卖出一盒大前门,根据曹武庙的,这里的对口服务人群是对面龙腾酒吧顾客,也就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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