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似懂非懂的情况下,回到家里打开电脑,专门查了一下有关人血白蛋白的资料,陈主任说的和电脑上说的大致一样。原来人血白蛋白是对失血、创伤、烧伤引起的休克,脑水肿及损伤引起的颅压升高,肝硬化及肾病引起的水肿或腹水以及低蛋白血症的防治有很好的疗效。它的分子量较高,与盐类及水分相比,透过膜内速度较慢,使白蛋白的胶体渗透压与毛细管的静力压抗衡,以维持正常与恒定的血容量。
了解到白蛋白有着这么大的作用,我对医生说:“你们是医生,希望你们能用最好的药救救我的丈夫。” 当时10g.50ml/的瓶白蛋白,统一价为330元,不管药价怎么昂贵 ,只要能救夫君,我都在所不惜。
我希望人血白蛋白能发挥出它巨大的药物功效,让我夫君早点醒过来。所以,只要一有点空,我就给夫君按摩全身的肋骨,给他活动四肢,给他用手拍他的后背……虽然做得我手脚麻木,但我的心充满着期盼。
此时,黑夜又将来临,远山的暮色也由浅白色变成灰色、深灰色、浅黑色,最后,黑夜完全统治了整个大地。
刚给夫君喂了200毫升的鸡汤,又给他把500毫升排出来的尿端到厕所倒掉,便又坐在夫君的床头边,看着他日益稍瘦的面孔,我心里一阵难过,便站起来走到窗子前,将窗子稍微打开一道缝隙,顿时,窗外一股热空气进入到冰冷的病房,突然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看着暮色里的城市,灯光点点。再抬头看那深邃的夜空,夜空里,繁星满天,晶莹闪烁,牛郎星和织女星在银河两岸互相遥望。我的心突然紧缩了一下,七月初七了,哦,七夕,中国的情人节!这不禁使我想起了去年的这一天。
我是一个喜欢文学、喜欢浪漫的女人,夫君也知道我很喜欢花,在去年的这一天,(那天正好是8月22日,星期天),他专门去订了一束鲜花,让鲜花店的老板给我送来。那天,我好感动,在我感动之余,我还写了一首诗来表达我那时的心境和浪漫的情怀。此时,回想起这些,我的泪水又涌了出来,难道牛郎和织女真的就无法飞渡那条隔断他们的银河吗?我知道这只是一个传说中的故事,可是,我和夫君天各在一方所经历过的那些日子和往事,难道不是牛郎和织女的生活写真吗?更何况现在……
我不敢再看那满天的星空,也不敢再往深处里遐思。我关上窗子,噙着眼里打转的泪水,尽量不要让它流出来。
“大嫂,坐下来休息一下嘛,今天你也累了。”大姑看着我苍白的脸,有些关心地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走到夫君面前,放了一个垫子在地上,双脚又跪在上面,握着夫君还在输液的手,对他说:“张璞,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农历七月初七,七夕了,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去年的今天,你还给我送了好大一束鲜花呢,可是,今年的这个节日,你现在却躺在床上,你快起来,你快起来送鲜花给我!”可是,无论我怎么叫他,他就是不回答。
“哥哥,你快醒醒呀!”大姑和二姑听到我一声声的呼唤着夫君的名字,也走到床边,和我一起呼唤着,希望他能在我们的呼唤下快点醒过来。
“哥哥,你看大嫂这些天来,一直都守在的身边,”大姑也握着她哥哥的手话:“你和大嫂是同学,你们也是自由恋爱的,你每个节日都要送一份惊喜给大嫂,我们都知道你跟大嫂的感情很好,但是,你不能把大嫂天天叫到医院里来照顾你,你快点起来呀,快起来和大嫂一起回家去,大嫂还在等着你送花给她啊!”大姑哭出了声。
“哥哥,你快醒醒啊,你知道大嫂又有病,你难道不心疼她吗?不心疼我们的爸妈吗?不心疼我们姊妹吗?你在医院里一睡就睡了半个多月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能这么睡得。”二姑也哭泣着说。
“张璞,你不能再这种样睡下去了。你还记得1984年10月底吗?你在北京参加完国庆大阅兵后回到家乡,那是一个金秋的十月,我们的恋情也是在这个季节里开始播种和发芽,再过两个月,我们从相逢、相知、相爱到如今,就到21年了,在这21年里,我们经历过西北到西南的牛郎织女生活,也尝到了背着孩子去部队探望你,从窗子外爬进火车的苦味,也享受过久别胜新婚的甜蜜。夫君,你在听我给你讲吗?我要讲给你听,我要让你在我的讲述中慢慢地睁开眼睛看我。夫君,在这21年里,你经过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特别是你在部队特务连任连长期间,全师搞的那个蹬车匍匐表演项目,你们从行驶着的解放牌大卡车上跳到奔驰着的摩托车上,然后又从摩托车上跳到大卡车上的每一个角落,进行项目表演,难度那么大,那么危险,你都挺过来了,而且出奇地完成了任务。现在,你只不过是头痛,又不是什么大病,你也要坚强地醒过来才行啊。”
“哥哥,你听到大嫂在给你讲你以前在部队上的事吗?”二姑也喊着她的哥哥。
“张璞,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的,你对我说过,等我们今年10份相恋21年的纪念日那天,你要亲自带我去咖啡厅喝咖啡,为了喝你这杯咖啡,我苦苦等了你21年,在这21年里,你曾对我说过无数次要带我去一次咖啡厅,享受一下我们二人世界的浪漫,但是,每次你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让我在等待的希望中落空。虽然这样,但我还是在等待中想象着那浪漫的时刻。那时,我理解你,因为,你的工作带有特殊性,我不怨埋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很忙的,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但是,这一次你是绝对不要再不兑现了。夫君,你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带我去一次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咖啡厅吧,我跟你走天涯、浪海角21年了,我真的很想跟你去一次浪漫的咖啡屋。
夫君,你真的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你再这样睡下去,谁来背我?你是知道我很喜欢看韩国电视剧的,每当看到电视剧里的男主人背着女主人回家的片断时,我都羡慕不已。那时,我还在你面前撒娇地对你说,也叫你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个片断,背着我回家。可你却对我说:“你又没有喝醉酒。”我还和你开着玩笑说等我哪一天一定要喝醉回不了家,让你也来背我回去。那时,你笑嘻嘻捏着我的鼻子地对我说:“好、好,我的夫人,你就喝醉吧。”然后你又对我说:“我们现在又没有老,等你老了的时候,我再慢慢来背你,天天背你,我要让你陪我着慢慢地变老、变老……”夫君,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话,你不会不记得吧?我知道你一定记得的,你快点起来,我要让你陪着我慢慢变老啊!
我用嘶哑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呼唤着夫君的名字:张璞!张璞!!请你快点醒来!
日期:2012-03-04 20:45:49
第一部
2005年8月12日晴
18决定学吸痰护理
又是星期五了,如果夫君没有生病,如果在单位下班后没有加班,这应该是个好的日子。一个星期的工作,也只有在这个周末才得以解脱和休息。说倒休息,但夫君多半的时间还是在办公室里度过,不过,这样总比躺在病床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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