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女人》
第15节

作者: 重庆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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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余温还没有退尽,秋天就伴着秋阳姗姗地来临。一年的四个季节中,我最不喜欢的是秋天。虽然秋天是成熟的季节,丰收的季节,但是,它给我的感觉总是有些忧郁和单调,甚至还有许多诗人,把这个季节作为生命的归宿来赞叹。
  也许,我是一个感性的女人,一朵凋零的鲜花、一片飘荡的树叶,都会引起我伤感,让我遐思,让我回忆!
  秋天到了,天空蓝得像一块透明的玻璃,秋收后的田野一望无际,蓝天白云衬托着远山,如黛、如诗、如画。虽然秋色这么迷人,但我内心的恐惧和痛苦却与日俱增,在这秋天无垠的旷野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凄凉。
  从昨天半夜起到今天,夫君的胃又出现了痉挛。连续不断地抽搐,使他本来无血色的脸更显得苍白。医生又给他打阿托品针和安定针,又给他开苯巴比妥片和尼莫地平,效果都不是很好。

  今天,又把夫君抬去CT室作了CT颅脑平扫和心电扫描,心电扫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颅脑平扫中,医生说有了积水,可能还要作一次手术。
  提到要再次手术,夫君的母亲是怎么也不想让儿子再去作那个手术了,她说,儿子本身就够痛苦的了,怎么还敢让他再去遭受那个罪。我也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现在,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日期:2012-04-01 17:04:12
  第一部
  2005年9月18日晴
  34夜半歌声
  立秋都过了一个月,天气还是这么的热。
  今天早上医生来查病房,说是我们的医药费已经欠帐了,叫我们赶快把钱打到医院的住院卡里。我找了夫君的父母,求他们借点钱给我,他们说没有,叫我去找公丨安丨局里借。我说他们局里也借了些钱给我们,我是不好再去借了。

  我给夫君按摩完全身,又给他换了种姿势平躺着,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去了公丨安丨局,恳求局里的领导,再借点钱我给夫君作第二次手术。
  但是,我还是没有借到钱,因为局长外出开会去了,我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他回来,心里又惦记着病床上的夫君该到翻身换姿势侧着睡的时间了,所以,我就急匆匆地走赶回了医院。
  回到病房,我无声地走到病床边,紧握着夫君的手,眼泪也无声地往外淌。夫君的父母看到我这个样子,猜到我是没有借到钱,他们也没有问我,就到病房外面去了。
  这时,我爸妈提着鲫鱼汤来到医院,说今天是中秋节,鲫鱼是爸昨天专门去乡下钓的。
  我一边给夫君喂着鲫鱼汤,一边听着我妈妈给夫君说今天是中秋节,叫他不要再睡了,快点醒过来和我们一起去他家里吃中秋饭,可是,夫君却哼也不哼,动也不动,毫无血色地躺着,好象这个中秋节他躺在床上是别人硬他躺的。
  这段时间,都忙昏了头,要不是听我母亲说是中秋节,我都忘记了。昨天听到夫君的父母说他们今天要去小叔子家吃饭,叫我一个人在医院守护夫君,当时,我满口答应行的,哪晓得今天却是中秋节。我的爸妈不知道我婆妈他们要去小叔子家吃午饭,就硬要我和他们一起去他们家里吃午饭,我说不去,可他们又不让,并说叫我吃完饭就回医院,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看着两位老人这么坚持,我只好跟他们去了,匆匆忙忙吃完午饭,我就赶回了医院。

  回到医院,我就叫婆婆公公快去小叔子家休息,晚上在那儿吃了饭多耍一会再转来。
  中秋节,是家人团圆的日子,“每逢佳节倍思亲”,在那些牛郎织女的日子里,这句话是我和夫君通信中说得最多的一句伤感话,可如今,我们是相见却不能团圆了。
  秋天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有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山里,于是,山谷中的风带着柔柔的凉意,驱赶着那些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也很快地倒影到村落里,阴影越来越浓,最后,便和夜色溶为一体。
  然后,一轮明月渐渐地升到高空,皎洁的月光装饰着中秋的夜空,那夜空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零星的小星星,好似海水里漾起的小水花,闪闪烁烁,跳动着细小的光亮。田野、村庄、树林、城市,在幽静的睡眠里,披上了一种朦胧的薄纱。
  我依在窗前,遥望着夜空里的那一轮圆月,完全忘记了我此时的处境和悲凉,思绪野马的缰绳又回到了去年过中秋节的往事里。那天是星期二,夫君下班和我一起回到双龙他父母那儿,全家人聚在一起,过着那个团圆的佳节。如今,同样是过中秋节,同样天上有着一轮圆月,可为什么月圆却人不圆啊?
  我走到夫君面前,跪在地上,心疼地抚摸着他那毫无血色的脸,他的脸也小了很多。我不禁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夫君呀,你可知道,今天又是中秋夜了,你要是没有生病的话,你家的父母、弟妹今晚一定是和你在一起过这个中秋节。可是,你病了,他们只好去你弟弟家过节团圆了,而你也只能躺在这病床上,默默地承受和病魔的煎熬。

  为了能使夫君知道今天是中秋节,为了能唤起他的意识,我极力控制着心里的那份隐痛,强打着精神对夫君说:“我给你唱歌吧,你说,你喜欢听什么歌?”我等了一会,他没回答我,我又对他说:“我唱那首以前在你们部队时唱的歌吧,你也很久没有听到我唱那首歌了。”于是,我便轻声地在他耳边唱了起来:“中秋月,挂天上,印木楼,照小窗。远山云烟缈缈,近水碧波茫茫。海外万千游子,海外儿女相望,相望、相望,此情此意久长!”

  突然,夫君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顶上的天花板,我好欢喜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又接着唱:“椰子树,风中唱,诉离情,话衷肠。最忆故乡草木,难忘慈母生养,秋来梧桐叶落,海外儿女思乡,思乡、思乡……”我渐渐地停下了歌声,无比温柔地对他说:“夫君,你感受到我在唱歌吗?你听到我在唱歌了吗?你要是听到了,就请你眨一下眼睛吧。”我在悲凉的等待中,期盼着他快点转动一下双眼。但是,我的希望在等待中还是落空了。

  和夫君说话一直说到很晚,他们父母也没有到医院来,我只好泡了包方便面来吃,这一个多月里,我把方便面也给吃够了,现在一闻到那个气味,心里就很不舒服,但是,我还得要吃。
  今天夫君的病情还算稳定,只是血压还有些偏高,我们给他换垫圈的时候也特别小心,尽量动作的幅度小一些,以免他的血压再往上窜。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越过城里的高楼,吹过楼下那片树林,吹进我们的病房……。多么美丽的中秋夜啊,但愿我的夫君能在这中秋的美景中醒来!
  日期:2012-04-02 23:04:53
  第一部
  2005年9月20日晴

  35为第二次手术借钱
  中秋节的晚上,夫君睁开了双眼,那晚,他一直睁着眼睛,叫他闭上休息一下,他也不听。一直到昨天早上八点钟,他才闭上双眼,这一闭到现在也没有睁开,好担心啊!
  夫君的病情越来越糟了,医生说手术得马上做,但要把钱打进医院的卡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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