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屁颠屁颠地走到程二牛,朱鹏春等人跟前,要领着他们前往客房休息。
此时的程二牛等人也被吴家大院给看傻了,没想到郭小哥的岳丈家竟然还是乡里的大户,富甲一方的土财主。
啧啧,真是马瘦毛长,难怪郭小哥出手那么敞亮呢。
特别是朱鹏春,已经乐得咧嘴傻笑,心中暗赞自己眼光独到没有跟错人。
待得程二牛等人被福伯安排到客房杂院去喝酒吃肉休息之后,郭业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自己可是当着庞飞虎和一干衙役弟兄的面夸下海口,即便找不到丢失的税粮,也要先想办法将张小七征收的税粮先补上,在两天之内及时补进县衙的粮仓。
但是那可是一百来石的粮食,不是百八十斤那么简单,就算将自己身上的银两抖落出来也不够塞牙缝的。
从东流乡出来,身上揣了十五两银子,一直大手大脚花着到现今,郭业伸手探进袖中掂摸了一把,差不多还剩下五两不到碎银子。
靠,这一个月没到就花掉了一个普通衙役一年的薪水,真够操蛋的。
钱是英雄胆,兜里没钱就是夜里撒泡尿也站不稳啊。
郭业心里寻思着,是不是等诸事稳定平复下来,也该好好想想如何多赚点银子贴补贴补自己的生活了。
但是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将这一百来石的粮食在两天之内补上。
郭业知道自己是解决不了,但是不代表岳父大人吴茂才解决不了啊。
吴家是干什么的?
几代下来都是根正苗红的大地主,靠得就是租赁田地收租收粮发家致富的,家里啥都缺,就是不缺粮食。
看来,只能打打自己那个铁公鸡一般的岳父大人的主意了。
随即,郭业大步向前朝着吴家前院的大堂走去,这个时间段,岳父肯定在大堂饮茶看账簿。
不到一会儿,郭业就走进了大堂之中。
借着微弱的烛光扫眼大堂,果不其然,岳父正坐在椅子上食指一边蘸着口水一边翻着旧账,那个认真劲儿,生怕算错了一钱一厘。
郭业看着微弱烛光下昏暗的大堂,心中不由鄙视吴茂才道,真是抠门啊,多点一根蜡烛会死啊?
“岳父大人!”
郭业冷不丁一声叫唤。
吧嗒!
吴茂才被吓得手心一抖,手里的账簿掉落在地,然后心有余悸地望向堂口,赫然一见,正是自己的便宜女婿,郭业。
哟呵,吴茂才见着郭业也是有些诧异,四方幞头皂青衣,小小铁尺腰间插,小子行啊,够精神的。
随即对着郭业微微点头,然后弯腰将账簿捡起放到桌上,问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贤婿啊,好家伙,这衙门公服一穿,老夫都快认不得你了。”
郭业上前对吴茂才抱拳微微一躬,然后朗声问道:“岳父近来身体可好啊?一段日子不见,可真是想煞小婿了。”
一句岳父,一口小婿,叫的吴茂才心里犯怵,总是有股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
然后一边口中称好,示意郭业坐下,一边心里嘀咕,只要你这个混账不回来,老子的身体比什么都好。
待得郭业落座,吴茂才这才翘起二郎腿问道:“郭业啊,这都已经黄昏光景了,你不在衙门当班,不在县城里呆着,怎么跑回东流乡来了?”
郭业看着吴茂才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心中不由叹道,看来要说动这铁公鸡拔毛,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随即将想说得话脑中重新过了一遍,然后用屁股挪动着椅子步步逼近吴茂才,神秘兮兮地凑近对方,轻声说道:“岳父,你想不想扳倒刘家,让刘家彻底滚出东流乡?”
呃?
吴茂才一怔,怎么不想,想啊,刘家吴家较劲几十年,他吴茂才做梦都想整死刘家那对乌龟王八蛋的父子。
但是郭业这小子没头没尾地说起这话,吴茂才还是心里觉得不踏实。
这叫什么?这就叫事出反常必有妖,郭业这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见着吴茂才虽然心动,但是迟迟没有表态,郭业只得再下一记猛药。
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吴茂才说道:“岳父大人,别说小婿有好事不照顾您老人家。今天,我是特意给您送来一场天大的富贵!”
一场天大的富贵?
吴茂才顿时来了精神,本来就小得跟绿豆一样的眼睛霎时睁得硕大,足有牛眼那般大。
这就动心了!
见着吴茂才如此状,郭业不禁感叹,果真如此,追逐利益始终是名利场的主旋律和共同话题。
此时的吴茂才就跟海中的大白鲨一样,一闻到血腥味就迅速围捕上前,死死咬住郭业这根鱼钩不挂弦。
“贤婿,来,来来,来来来,你说得再仔细些,到底是一场什么富贵?”
吴茂才也将肉乎乎的老脸凑近到郭业跟前,突然又想到什么,忙对着堂外喊道:“来人,给姑爷上茶,上好茶,这没眼力见儿的,不知道姑爷回来一趟不容易吗?”
喊话间口水飞溅,喷到郭业一脸的吐沫星子。
卧槽儿,郭业不禁用袖子擦拭着脸,心中啐道,岳父大人,你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吗?
吴茂才也不顾郭业的膈应,眉开眼笑地说道:“贤婿,赶紧说说,别说话留半截儿,你这是想馋死你岳丈我吗?”
此时的吴茂才和原先郭业印象中的吴茂才简直判若两人,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郭业更乐得吴茂才如此市侩和猥琐,不然自己的计划怎么执行,否则今日在皂班大房冲庞飞虎和众弟兄夸下的海口怎么兑现?
于是缓缓将同僚张小七遗失囤放在东流乡晒谷场的税粮一事说了出来。
并且,将自己和班头庞飞虎等人心中的猜疑一一道了个明白。
随后,郭业对吴茂才说道:“岳父,一百来石的税粮不翼而飞,咱就是用屁股来想事情也知道此事肯定与里正刘家父子脱不了干系。你想想看,如果衙门查得此事乃是刘家所为,他刘老赖一家几十口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吴茂才一边砸吧嘴听着一边蹙着眉头,心中惊叹刘老赖这个混账的狗胆包天,但是这事他貌似看不到自己的富贵在哪儿啊?
于是脸色一正坐直身子,缓缓拉开自己与郭业的距离,语气平淡地问道:“贤婿,这事好像与老夫没甚干系啊。从你刚才的话来看,老夫也看不到你说的天大富贵在哪儿啊?”
我靠!
老狐狸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丫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啊。
郭业腹贬吴茂才的同时,也暗暗懊恼自己说话不讲重点,如果再这么厮磨下去非磨光吴茂才这个趋利若狂的老狐狸的耐心。
于是直接杀进主题,道:“岳父,如今离衙门限定的交粮时限还差两天。但是短短两天,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拿刘家怎么样,也不可能找回丢失的税粮。如果延迟了交粮的时限,不禁整个皂班难逃责罚,就连县尉谷大人都又可能难辞其咎,遭县令大人的责骂。所以……”
“所以你就将主意打到咱吴家的头上了,想让吴家先替你们皂班垫付那一百来石的粮食,好让你们皂班交差,是吗?”吴茂才冷不丁接了一口话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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