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老爸老妈把全部的家底都拿了出来了呀,而且极有可能这其中还有老爸借的。
我和小迪连最便宜的旅馆都不敢住,还好那座城市的气温比东北要暖和许多,那是甚至不需要用暖和,而是要用热来形容那座城市的温度。
白天饿了我们就买一点最便宜的面包吃,那时候即使是最便宜的面包,我们也感觉很好吃。
饿了就找点自来水喝。
晚上我们就随便找一家医院的住院部,在长条椅上轮班睡觉,也算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遇到医院的工作人员盘问,我们就说是家人在这住院,我们是陪护的。
直到第六天,我还没有找到工作,这也让我不满十八岁的心里,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敬畏之心。
同时,也明白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道理。
我跟小迪商量以后,决定不在这座城市了,也许这座城市不适合我们。
经过打听,最后我和妹妹在一个叫做玉泉营环岛的小车站,坐上了去往保定的大巴车。
当时的我哪里知道,我命运的转折点,就在我们即将到达的这座古城等待着我。
终于,在快要日落的时候,我和妹妹到达了保定。
这段时间,妹妹跟着我,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
看着妹妹那明显瘦了一圈的小脸儿,我很心疼,终于还是狠了狠心,在大慈阁附近,找了一家小旅店。
小迪现在已经十五岁了,正是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时候。
本来就长得很漂亮的小迪,在旅店洗了人生中第一次用莲蓬头淋浴的澡。
当我和小迪都把自己收拾干净的时候,旅店老板看我俩的眼神,多少有一点不纯洁了。
感觉就像是在说:“好白菜都让那啥给拱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怀疑我是带着早恋对象,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于是大声对那老板说道:“这是我妹妹,亲妹妹,一个爹一个妈的!”
旅店老板讪笑着点点头,继续忙别的了。
眼下最为紧急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我们需要尽快找一个住处,总是住旅店,人扛得住,钱扛不住啊。
第二件就是我要马上给小迪找到一个学校,小迪在家的时候,学习成绩就很好,她的学业是绝对不能耽误的。
还好,霉运也不是总在我身边。
第二天,我就在东郊租到了两间小平房。
那是一个大杂院,收拾的还是很干净的。
房东是一个大约不到五十岁的大婶,姓李,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
我租的两间房子,是连在一起的两间西厢房,两个房间中间还有门,不用绕到外面再进另一个房间。
还有单独冲凉的地方。
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院儿里的所有人,都共用一个旱厕。
房费也不贵,两间房一个月六十块,但是一次要缴一年的。
我把两个房间中,北面的那间作为杂物间和厨房,南面的那间作为我和妹妹的卧室。
毕竟小迪现在也是大姑娘了,生活上会有很多不方便。
我找房东李婶帮我弄了一些木板和厚纸板,把卧室那个房间,隔成了两个小屋子。
在附近的日杂商店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又在建华大棚买了两床被褥。
那建华大棚,在当时可是保定平民购物时最常去的地方,那里买的衣服也特别便宜,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就这样,我和妹妹在保定也算是有了个临时的家。
到了保定的第四天,我只花了一千三百五十块,就在二十二中,给小迪安排了一个插班生的位置。
为了这件事,我还特意准备了两条红山茶香烟,那个副校长愣是死活没收,而且还帮着联系了我们老家方面,小迪原来的学校,做了转学籍和档案的工作。
这让我感觉很是不好意思,人家忙前忙后的,最后给两条烟都不收。
安排完了小迪的事,我心里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剩下的就是自己找工作了。
我们这个院子,自从我跟妹妹住进来以后,就算是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
这个院子一共住了六户人家,我稍微啰嗦的介绍一下,大家不要嫌烦,因为,我们院儿里,包括我在内的这几头蒜,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们的隔壁,住着一个湖北的大叔,一米六几的个头,精瘦,脸色却是异常红润。
虽然是湖北人,普通话却说的很好,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
但是据我当时猜测,他应该是摆摊算卦的。
因为只要是天气好的时候,他都会打扮成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模样,撑着一个写有“神算陈”字样的卦幌出门。
我也纳闷,他明明姓梁,为什么要写一个神算陈呢?不是应该写神算梁的吗?
但是本着“不该问的不问”的原则,我也没有过问。
东厢房的两家,一家是陕西汉中的中年夫妇,摆地摊买酿皮的,男主人姓王,我们就叫他们王哥王嫂。
另一家是一对小两口,男的叫李跃富,他媳妇叫肖素琴。
在烟厂路上的一家叫做东海珍珠宫的餐饮洗浴中心打工,男的做搓澡工,女的做按摩师。
哦,对了,那里以前叫做烟厂路,可能是因为那条路的南头是保定卷烟厂,才故而得名的吧。
现在那条路早就改名叫玉兰大街了。
至于那条路的名字,我觉得就是换汤不换药。
因为保定卷烟厂主打的香烟,就叫玉兰烟。
什么红玉兰,绿玉兰,银玉兰,金玉兰……
总是就是各种玉兰牌的香烟。
从一块二一包俗称小白菜的外香型白玉兰,一直到三十块的金玉兰,什么阶层的人都是抽玉兰。
同时,保定的市花也是玉兰花。
现在觉得还是叫玉兰大街好听,那时候叫烟厂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住在北边正房的,也是从东北过来的两个大姐。
其中一个跟我一个省,吉林舒兰的。
另一个是辽宁绥中的。这俩大姐都是二十刚出头的模样,长的颇有几分姿色,打扮得也很火辣,但是白天她俩就躲在屋里睡觉,夜幕降临就开始出门了,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由于在家出来的时候很匆忙,还有就是当时我的疯病才刚好,所以也就没有办身份证。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都在找工作。
可是所有门口贴着招工启示的地方,都因为我没有身份证而拒绝了我。
当时我真的很庆幸,那时候客运机制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能让我坐火车来到这里。
也很感谢房东的信任,在我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还敢给我一个安身之所。
我知道,如果没有身份证,想要在这里生存,我一定是寸步难行的。
后来在酿皮王哥的指点下,我步行走了很远的路,又坐1路公交车,到一宫照相馆照了标准照。
然后给我们乡派出所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要办身份证的意图。
按理说这件事这么办应该是办不成的,可是恰好我二伯就在我们乡的派出所上班,这就容易了。
不过在信中我只是留了现在的地址,没有说过多的话。
毕竟当年胡五太爷的话还是犹在耳畔,不敢跟家里过多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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