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上的客套寒暄之后,萧远也将话题转到了驻军上,向余安民说道:“郡守大人,根据朝廷的旨意,我部一切军需,当由郡里拨发,此事,不知大人是否知晓。”
“恩。”余安民点了点头,道:“朝廷指令本官已经收到了,关于你部粮草军械等问题,萧校尉大可不必担忧,郡里会如期下发的。”
“如此,下官明白了。”萧远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还真怕这个郡守给他来个推三阻四,到时候,就不是小麻烦那么简单了。
此时,已近午饭时间,照面打过之后,三人又交谈了几句,余安民表面上自然开始留萧远吃饭。
后者推辞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席间,气氛还算可以,并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冷嘲热讽,至少在表面上,萧远现在还看不透这个郡守大人,不知其为人如何。
不过他对钟白的印象,还是比较不错的,觉得此人是个谦谦君子,又颇重礼仪。
等吃过饭后,他也开始向余安民告辞,准备返回柳城,后者也并未多留。
此行已和上官打过照面,任务已经完成,只是他没带什么礼,也不知那郡守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在他出了郡府之后,钟白却紧跟着走了出来,并在身后唤道:“萧将军留步。”
“钟公子?”萧远脚下一顿。
钟白跟上几步,随后与萧远同行,边走边道:“将军也不要老是钟公子钟公子的叫,听起来怪别扭的。”
“这。”萧远干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钟白接着道:“早就听闻,将军以五百精锐,大破月城,后又以三千勇士,突袭敌营,焚毁鬼军粮草,解柳城之围,此间军事决断,令人心折,在下亦是钦佩不已,早就想与将军结交,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啊。”
说着话,他又道:“还好,今日在郡府碰上了将军,若将军不弃,可愿交我这个朋友?”
哦?萧远心中一动,此人专门寻出来,就是说这些的?
可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是回到:“如此,荣幸之至,只是钟公子太抬举在下了。”
“你看,都是朋友了,还这么见外,我可喊你萧兄了。”钟白笑着说道。
“哈哈,好,钟兄。”萧远也爽快的一笑。
“能交上萧兄这个朋友,今日不虚此行,既是朋友,那萧兄往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可一定要知会一声。”
“一定,一定,钟兄也一样。”萧远亦是含笑说道。
初次见面,两人颇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不过是否真是朋友,以后还有待斟酌。
等两人分开之后,萧远也暗暗摇了摇头,随后租赁了一辆马车,回到了柳城。
柳城驻军,都是他前番防守柳城的本部人马,多为陈达旧部,经血战之后,除去将士伤亡,现在的人数,大约在六千左右。
眼下,将士们已伐木砍林,正在搭建营盘,军营中,也随处可见两人一组扛着粗大木头的士兵。
萧远这个低级军官,没有什么后台和人脉,虽遭高层排挤,但前番战事过后,他在本部中的威望,现在是毋庸置疑的。
见到他,门口的几名长戟兵也立即腰杆一直,打招呼道:“将军!”
“恩。”萧远点了点头,而后随意巡视了一圈军营。
现在营地,还未建成,非常简陋,等他回到主帐之后,也坐于几案后,拿起案上的竹简,随意翻看了起来。
好在,这个世界的文字,竟与汉字一样,他全部识得。
男耕女织的时代,当时世道又混乱,普通百姓,能有口吃的,已经很满足了,十之八九,都是目不识丁的,也根本没有钱去识字。
只是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萧远也根本不知历史进程,他更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柳城,将是自己今后安身立命之处吗?
这些都是未知数,谁也不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他想从文字中,多了解一些东西。
安阳城主街道。
钟白正漫步在大街上,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仆人。
“公子,不在安阳多游玩几日吗?小人听说,这里还是有不少好去处的。”一名仆人凑上来说了一句。
“算了,本公子也没什么兴致,此次安阳之行,也是奉家父之命,来拜会一下安阳郡守的,既然任务完成,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逗留了。”钟白随口回了一句。
接着,他又微微笑了笑,道:“不过临走之前,倒是还要去一趟柳城。”
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仆人闻言,忍不住道:“公子,不过一个小小的柳城校尉而已,公子何等身份,未免太抬举他了吧?”
“哎?你不懂,多一个朋友,没有坏处。”钟白也不多作解释,说话之间,几人也来到了一处酒楼,刚要入内,正在这时,前方街道却突然发生一阵大乱。
钟白不由脚步微停,驻足望去。
人群骚乱之下,惊叫四起,一匹快马,正疾驰而来。
马上是一名官兵,此时正在猛抽马臀,不断大喝道:“让开!统统让开!”
他似乎有什么紧急情况要向上面汇报,无视人群,手中马鞭不断抽打,战马风驰电掣。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杂物散落一地,推搡之下,有人摔到了地上,也有人撞到街侧的一车货物。
那车货物堆得极高,上面都是一个个装满东西的麻袋,兴许是还没来得及捆绑,货物歪斜之下,上面的麻袋也顿时掉落。
而那之下,正有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正不知所措的到处张望,寻找着自己的父母。
那麻袋很大,一看就极为沉重,若是砸下,小男孩不死也得重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斜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一道身影急射而来,瞬间抱起小男孩,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只脚下微动,身子已脱离麻袋落下的范围,接着剑未出鞘,以剑鞘支起麻袋,手腕一抖,麻袋又飞回了原位。
要知道,他可不是用手抓起麻袋,而是用的剑鞘,而那麻袋,还不知有多重呢。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穿着打扮,并不华贵,只是普通的布衣,身材也算不上魁梧。
这时候,骚乱已过,那小男孩的母亲也寻了过来,连忙抱过孩子,朝着青年男子不住谢道:“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哎?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男子豪爽的一摆手。
亲眼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酒楼前的钟白不由微微一笑,忍不住赞道:“此人好高的身手!”
说着话,他也领着仆人进入了酒楼,可无巧不巧,没过多久,那救人的男子也走了进来,显然是要在这里吃饭的。
这间酒楼,客人不是很多,男子进来之后,先是下意识的打量了一圈,接着在钟白不远处坐下,便开始招呼小二上酒。
他只一人,因此很好招呼,不多时小二便将酒菜端了上来,男子也开始大吃大喝。
邻桌的钟白不由饶有兴致的多看了他几眼。
席间无话,很快,那男子已吃饱喝足,然后起身喊道:“小二,结账。”
“哎,来咯。”店小二忙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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