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时代》
第5节

作者: 白马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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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辛苦没有白费,在众多受灾的郡县中,郴江县的损失是最小的。
  卢龙节度使刘拱接到奏报后召见冯沅,对他大为赞赏,将他从郴江县县令平调为范阳县县令。
  虽是平调,可两个县的实力却是相差甚大。

  对于此事,有人喜有人忧还有人气。喜、忧的人不用说,最气的是宋思民的父亲宋炎星。
  宋思民被判流放三千里,流放途中还不安分。仗着宋炎星是刘拱身边的重臣,差役们非但不敢对他上枷,还好吃好喝地供着。
  在农户家借宿时,宋思民色心不改侮辱农户家的女儿。被一伙以赵易为首,自称是狐尾山龙虎寨的土匪给杀了。
  本是宋思民作恶多端得了报应,宋炎星却将儿子的死怪到了冯沅头上。

  前次找人杀冯沅没杀成,本想再次动手却得知冯沅是梁国冯良建的儿子,他只能暂时搁置了报仇的计划。
  没想到这一搁置就让冯沅在刘拱面前刷了脸,宋炎星决定管他是谁的儿子,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他也得死。
  既定了主意,接下来便是付诸于行动。
  趁着冯沅交接忙碌之际再次派人暗杀他,褚昭慧时时陪在冯沅身边。
  有人杀冯沅,她自然要保护。
  哪知宋炎星此次派来的杀手与前次小打小闹的不同,各个都是好手。

  褚昭慧拼尽全力也没能护下冯沅,不仅他被伤到,连她自己也受了重伤。
  幸好刘拱的次子刘光寿路过,即将被杀的冯沅和褚昭慧二人得以被救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刺杀,即便冯沅性情温和,此时也怒了。
  想着非得从凶手身上揪出他的幕后主使,来个杀鸡儆猴不可。
  奈何杀手们见得任务失败,几乎同时自尽了。
  冯沅着实恼恨又无可奈何,褚昭慧伤好之后两人去了刘光寿府中道谢。
  冯沅与刘光寿就此往来多了起来,不久之后褚昭慧有了身孕,大家都很高兴。
  偏在此时家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褚昭慧因为他们差点流产。

  不速之客正是刘青娘和她三岁多的儿子刘宝儿!
  原来当年刘青娘从夫家跑了后找了个小村子住下,辛苦把孩子生下来了。
  她本以为靠自己的能力可以把孩子养大,可她实在高估了世间对孤儿寡母的宽容,更没料到的是她的身体也出了问题。
  为着孩子,刘青娘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冯沅。
  褚昭慧听完刘青娘的讲述,一时情急竟晕了过去。
  阿郎不在家,主母又昏倒,下人们对刘青娘母子自然没有好颜色。

  刘青娘诚惶诚恐,细细叮嘱刘宝儿要乖乖听话,留下一封遗书便自尽了。
  褚昭慧醒来听说自己的孩子差点没保住,刘青娘又死在了柴房里,真是又气又酸,又疼又恨!
  她性情疏阔,做不来一般妇人拈酸吃醋的那套把戏。
  就算刘青娘日后会留在冯家,她也只会佩服她一个女子不顾世俗,独自把孩子生下来的勇气,自己肯定会与她好好相处的。
  可刘青娘连自己是个什么人都不了解,凭什么就认为她会容不下他们母子!她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让她来担这个恶名!
  可再气又能怎么办,人都已经死了。
  看着怯生生的刘宝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正是把孩子留下了。
  因她毕竟差点流产,大夫说还得卧床休息。她顾不上刘宝儿,只能将他交给下人暂时照看。
  照管刘宝儿的嬷嬷是个心恶的,自作主张说要替主母出气。
  对刘宝儿非打即骂,刘宝儿一声也不敢吭,最后还是褚昭慧的乳娘魏嬷嬷实在看不下去,将刘宝儿带到褚昭慧面前。
  褚昭慧看着刘宝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把照顾刘宝儿的下人全部发卖,带到身边亲自照顾。
  刘宝儿年纪虽小,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褚昭慧倒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冯沅感激她对刘宝儿的照顾,终于可以放心把孩子记入冯家的族谱,并给刘宝儿改名冯平。
  家中的下人正式给冯平见礼,称他为大郎。并告诉他,说他即将有个弟弟与他一起玩。
  几个月后孩子出生,却是个女孩。

  褚昭慧和冯沅觉得女孩、男孩都一样,只魏嬷嬷有些失望。安慰自己说先开花后结果,下个孩子一定会是男孩。
  冯沅给女孩取名冯初诺,告诉冯平要好好爱护妹妹。
  冯平重重点头,他自己还是个小小的孩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尽心尽责随时跟在冯初诺身边。
  冯初诺也很喜欢这个小阿兄,甚至一岁多开口说话,第一句叫的就是阿兄。

  次年二月,对峙了大半年的潞州行势未定,李翼圣却突发重病,很快就不行了。
  临终前,有三件大事交代儿子李存稷一定要做到。
  一是讨伐背信弃义的卢龙节度使刘拱、攻克幽州,二是征讨奚夷、解除北方边境的威胁。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消灭世敌薛全义。
  李翼圣指定李存稷继位,大家心里郁闷不服。
  李翼圣的兄弟李翼宁长期总理兵权,李翼圣去世,有兄死弟立之势。

  另,李翼圣收养了许多军中壮士为养子。宠信待遇如同亲子,尤其是横冲都指挥使李司稷。
  李司稷比李存稷大了近二十岁,在沙陀族人中的威望比之李翼宁还高。
  沙陀族可不像汉人讲究子承父业,他们是能者居之。
  李存稷这些年虽然也跟着李翼圣南征北战,可他单独作战的机会并不多,军功不显。
  为此大家或托病不出,或进见新王不叩拜。
  李翼圣去世,李司稷的态度相当重要。他倒向谁,谁的胜率就大。

  按说李存稷应该极力拉拢李司稷,岂知李存稷却是个厉害角色。
  当得知李翼宁和他的义子李颢想伺机对自己动手,他先下手为强,带领汉兵在李翼圣的灵柩前除了李翼宁和李颢二人。
  此举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料到年纪轻轻的李存稷如此雷厉风行,更没料到的是他竟然依靠的是汉兵。
  要知道他们可是沙陀族,和汉人始终是不同种族,李司稷更是连汉字都认不得几个。
  李存稷却能仅靠汉兵的力量就灭了李翼宁,李司稷断定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就这样,李存稷坐稳了晋王的位子。
  李翼圣死讯传到东都时,薛全义并不相信,再三派人到晋阳探知消息。

  经过反复确认李翼圣确实是死了,薛全义长长松了口气。
  他觉得继任晋王的李存稷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根本不足为虑。
  再有,李翼圣病故,作为儿子的李存稷肯定是要在家孝守的。于是他不再亲自指挥进攻潞州,于四月初回到了东都,坐等潞州方面的好消息。
  河东兵力本来就比梁国少,现在梁国又与几大势力组成了同盟。加之幽州、奚夷随时准备抄后路,晋国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再有潞州围困尚未解除,军中认为李存稷年少。多有私下议论,人心不定。
  如此形势,李存稷还真无法安心在家守孝。

  他年少气盛,面对如此局面没有灰心。与诸将认真分析完局势后,最终决定集结所有能调动的兵马援救潞州,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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