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08 12:30:08
“那,那也太招摇了。”见自己想岔了,滥用了职权,朝元的语气不禁软了下来,但仍是不赞同堂弟盖楼房“全村不管大小,都是草房,唯一的瓦房还是村部办公点。你这一下子就越了两级,直接上楼房,你就不怕人家惦记着啊。”
“惦记?谁敢惦记我?活腻歪了。”几年相对的和风顺雨让朝正又忘记了以前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了。
“你们哥俩干什么呢?”朝元还没来得急反驳,贺半仙牵着一条黄狗从村东悠闲地走了过来。那条黄狗是贺发捡的,半年前还瘌头疮脑的,现在油光毛顺地让人不敢辨认。
朝元委婉地把堂弟的张狂向贺发简单描述了一下。
“孤峰独傲僧尼舍。朝正,你可不能犯傻啊”贺发的职业素养越来越高,专业术语那是信口拈来。
“听见没有?”朝元暗叹自己说对了人。
“发叔,我可没钱给你。”朝正有点不悦。自己琢磨筹划的事情,既不偷也不抢的,没想到会横遭指责。
“朝正,我什么时候问你要过钱?”贺发也有些动气。每当他本着治病救人的心态要指点朝正两句时,朝正就不阴不阳起来。
“没有,没有。来,抽烟。”朝正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善,忙掏出香烟,陪笑着递上。
“不识好人心。还不如我家阿黄”贺发想拂袖而去,又觉得那样显得有点倚老卖老,就笑骂一句,接过了香烟。
“家里坐,家里坐。二哥,先不量了,歇会再说。”朝正觉得不能因为盖房就和堂兄闹翻,就招呼朝元和贺发往家里去。
“大叔,二哥来了。”星期天没课,小尧在家里正大呼小叫地教儿子背唐诗,看见有人来忙问候了一声,就抱着儿子进入了里屋。
“朝正啊,我知道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信叔这一套”贺发坐定后,忍不住又开导起朝正来“现在都说科学,可科学才多少年?满打满算二百年,二百年的科学怎么能解释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史?”
“我信,我信。”听贺发又冒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朝正心里暗笑他偷换概念把中化文明说成算命打卦,不过他不想和他争论,忙附和一句。
“这个,这个,嗯”见朝正还未交锋就举旗投降,贺发一时倒尴尬住了。
“二百年的科学怎么能解释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史。发叔,你真是高人,金玉良言啊。”血气方刚的军人没有啥反应,坐在边上的大学生爸爸倒仿佛醍醐灌了顶。
“哪里,哪里,一点心得而已。”贺发受到了吹捧,心里一下快活起来。
“您太谦虚了。就冲你这句话,全中国也没五个人说得出来。周文王再世啊。”崇拜有了对象,吹捧也会接踵而来。
“怎么会,怎么会。其实风水这东西,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用心,谁都能懂,谁都能会。”如此大肆吹捧,贺发再虚荣,也不能坦诚受用。
“是的,是的。”朝元愈发感受到偶象的光辉。
“风水无所不在,譬如说常见的家庭就包含在阴阳五行之中。家庭和睦兴旺,就要互相帮扶。一家子男女主人,男为阳,也就是火,女为阴,也就是水。常言道,水火不相容,而夫妻为什么又相敬如宾的多呢?这就是水火相济。而水火如果要相济的话,就需要媒介,夫妻间的媒介就是孩子。你看朝正,朝元,你们家庭就不错。而那个马桂,结婚半年就一拍两散,不就是因为没有孩子吗?”朝正越是不想接这个话碴,贺发却越把他牵扯进来。
“对啊,发叔,你说得对啊。孩子是夫妻感情的纽带。”小尧在里屋听外面讲得热闹,不由得走了出来。朝正看看妻子,碍于面子啥也没说。不过,从妻子对贺发的赞同上,他知道楼是盖不成了。
日期:2010-04-08 12:31:53
见崇拜者增多,贺发谈兴更加浓烈。他细到个人,粗到村庄,把剑之晶村里外点化了个遍。村再大,阳宅成片,在东北方向,地低势洼,阴宅聚堆,在西南部位,高耸雄踞,阳为青龙,阴为白虎,青龙弱白虎旺,则神明受敬众生受佑;如此则知识方面,出了李怀、守强、加松等大中专生,军政方面也不乏其人,马尚大校、马绪正旅,还有自家的贺芹刚当上屋丘镇副镇长。坟墓地村子西南方面,从地理方位上讲东为青龙,西为白虎,贺发生硬套上了。
一个月后,剑之晶村第一幢全砖全瓦的民房盖成。宽七米,长十六米,高七点八米,两边挂耳房,中间有走檐,共四大间,八小间。
房子动工破土之际,贺半仙又不请自来。这次他准备地很充分,浑身披挂齐全着,两手还平端着只罗盘,他跑前转后,左堪右测地最后选中一个地方,让瓦匠深挖下去。洞挖好后,贺发又从包里拿出只直径五公分左右的水晶球丢了进去。
这次朝正很自觉地要给钱,五公分的水晶球可是价值不菲。贺发好象为了证明自己这三番五次的为朝正断阴阳看风水是大公无私,坚辞着不接受。他还对朝正解释了一番说,天地万物皆要运动,世间各种形体唯有球最不四平八稳,所以也最容易风生水起。球,有求必应,滑润圆满,可保你驱邪避凶,逢凶化吉。另外,若是能山环水抱则效果更佳。
朝正难得地听进人言,买了泰山石敢当置于房后,又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梳通了门前的排水沟。
日期:2010-04-09 11:41:47
(十六)
最近一段时间朝正在家里做模范爸爸,每日被勤学好问的儿子吵得晕头转向。儿子小剑已三岁多,正是好动多奇之时,不是一不留神之下就跑得不见踪影,就是小小年纪整天缠着你问些人性因果的高深问题,譬如“西杏撒尿为什么蹲着?”或者“我真是柿树园捡回来的吗?”没几天,朝正就被折磨地快脱胎换骨,他打着哈欠想,还是母爱最伟大。妻子去新浦进修,还有一周才结束。儿子平时都是跟着妻子去学校,虽然能力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级别上已象模象样地进入了二年级。
有个儿子在边上吱吱喳喳也就罢了,王支书也一日三回地跑来绕耳不绝。两年了,精诚已至,而金石尚未开合。初始的时候,王支书还开门见山地游说他当支书,整日里“能力强,责任就大”地鼓动他,后来改变策略,每天专职过来和陪他神吹胡侃,连村部也不去。村里有事时,会计、队长什么的跑来请示,他总要先问一下朝正老弟的意见。
这还不算,连王国军的亲戚,丑山镇镇长刘北斗也无视“人要跳得高,就得蹲得矮”的往事来拜访过几次。刘北斗比以前更加国泰民安了,一顺后梳的大背头光亮地连苍蝇都能打滑,同样一米六几的身材比别人硬是多了五尺布,而眼睛越发眯缝着将自己的城府掩藏地滴水不露。
“朝正啊,前几年组织工作不力,没有发现你,请你不要介意。为了剑之晶村的老百姓……”刘北斗开始了语重心长。
“组织?包不包括高书记?”李朝正打断了刘北斗的话。
“这个,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得往前看不是?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刘北斗四两拨千斤,根本不接话碴。
“能力?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级别吧?”看着刘北斗不计前嫌的恶心样,李朝正连弯都懒得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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