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方便啊,”王天孝叹息道:“我们住着还行,反正是大老爷们耐操,但老婆孩子若也跟着我们住在山里,太遭罪了。”
“这倒也是。”崔万山附和着说,略一沉思,才反应过来,“那以后你就不来这里了?”
王天孝听出老朋友口中的不舍,也不知安慰什么,只好说:“说不好,应该还是有机会来看看的。”
“那行吧,人总是要向好的方向看齐。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啊,你还没走呢,就有人巴不得让你走呢。”
“是刘军吧?”
“不就是他嘛。你这次有了二小子,就是违反规定的事情,他肯定要抓住这个事情反复说,老场长有心护着你,但架不住他满嘴到处乱说。”
崔万山口中的刘军,就是王天孝上辈子的领导。
本来老场长喜欢王天孝,觉得他老师能干,专业技术又强,即使不能当女婿,培养成场长接班人也不错。
但架不住上辈子的王天孝胸无大志,一次次拒绝领导的栽培,最后才被刘军钻了空子。
那家伙当上场长后,对原来这个“老对手”是各种看不顺眼,本来王天孝该有的福利待遇统统剥夺,更是以违反生育政策连罚他十个月工资。
当时王天孝就指望着一点点微薄的薪水过日子,突然没有了收入,家里原本贫穷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差点没有挺过去。
后来,某次明知道天下大雪,外面十分危险,偏偏要让王天孝夜里巡山,导致王天孝从崖边滑落掉进冰水里,一条左腿被冻坏,从此肌肉开始萎缩,变成了三级残疾。
他还毒死了大风……
所以,某种程度上,刘军可以算是王天孝一个仇人。
他嘴角露出几分残酷的笑意。
重生就有重生的好处,往往很多当时是隐秘的事情,都耐不住时间的考验,雪消融后一切都会显现出来。
浪潮退去后,沙滩上的垃圾就一览无遗。
刘军嘛,一个心术不正在人,又怎么会没有半点把柄呢,别的不说,单论男女关系这点破事,就能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刘军老家是河西人,是有老婆孩子的,但耐不住寂寞,在工作单位附近的山村里,还有个相好,还生了个孩子,而那个女人也是有丈夫的人。
这件事将于十几年后闹出来,女人直接带着孩子找上门了,当时刘军已经是场长,花了一些钱勉强将事情压下来。
但恰恰被王天孝无意中撞见,知道了事情原委。
按照时间推算,刘军现在已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有段时间,说不定女人都已经怀孕了。
呵呵~
心里暗笑,既然都捞到我手里了,自然不能让你轻而易举的度过。
还想当场长,想屁吃呢。
我不想做的事情,也同样轮不到你这个渣滓。
王天孝中午是在崔万山家吃饭的,依然是炖鸽子,山里的鸽子吸收了各种营养,肉质鲜美,吃起来非常恣意。
吃完饭,他便朝林场的场站走去。
场站建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离山顶和山下距离差不多,原本是一片丘陵,慢慢被人们铺设成十几亩大的平台,建有几十间房舍组成的场站。
他上次踏上这条青石铺就的山路,还是十几年前,如今再走在上面,心里百味纷呈。
道路两旁的积雪还未融化,但山梁上的松柏却已经摇落枝头落雪,重新变得郁郁葱葱,给光秃秃的群山点缀出几分绿色。
同样是松柏,西北山里的松柏颜色要更暗一些,是那种近乎是青黑色的绿,猛然一看,还以为是一片黑色。
而这里的山多半是土山,夹杂着些许石头,一到秋末,所有的草就会变得枯黄,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除了零星的松柏点缀青色,举目都是土黄色。
好怀念啊。
他看着远山喃喃自语。
正在出神,突然听到有人从上面走下来,转头一看,顿时心里暗笑。
真是无巧不成书,来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小眼睛,塌鼻子,胡子被剃得干干净净,和王天孝一样穿着劳保大衣,皮裤,脚下蹬着一双粗牛皮的靴子。
不是刘军还是谁。
虽说去场站只有这一个山道,但只有他们此刻相遇的地方最窄,且完全没有旁路分支,能在这里相遇,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两人迎面碰到,都站住脚步。
刘军笑眯眯地说:“天孝回来了。”
“回来了,军哥,这边都没什么事吧?”王天孝热情回应。
“好着哩。”刘军笑呵呵地打量番王天孝,忽然拍拍脑袋,“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还有件事要处理,哦,我先走了啊天孝,回头到我们家吃饭啊。”
说着,他侧身绕开王天孝,急匆匆准备向下走去。
“等等啊,急啥?”王天孝伸胳膊拦住刘军,笑道:“这么多天没见,一见面就闪人,你是对我有意见啊?”
“没有的事,你胡说啥。”刘军连忙摇头,“我这个人你不了解嘛,对谁都不会有意见,可好相处了不是。”
“说得也是,”王天孝笑道,“我听说这几天您在老戴那里对我的工作提出很多建议啊,正好,现在碰到了,当面给我说说,我啊,洗耳恭听。”
“哪有什么意见,你快别听人乱说,”刘军显得有些紧张,不敢看王天孝的眼神,“再说了,我又不是领导,哪有资格给人提意见。”
“这倒也是,”王天孝点点头,又突然说:“对了军哥,听说老戴马上退休了,这里要选一个新场长,我觉得这位置非你莫属。”
刘军有一瞬间的开心,但很快掩饰过去,“别胡说,要选也是你。”
“我不行,我一直很支持你,要说这场站有谁能接替场长位置,我觉得非你莫属。”
“看你这话说得,”刘军没想到王天孝这么支持他,心里还想着是不是自己针对王天孝针对错了,他看看天,又说道:“我真的要走了,有空来我们家吃饭。”
说完,不等王天孝说什么,急匆匆下了山道,踩着台阶离去。
“好唻,有空就去找你。”王天孝看着刘军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未散,但眸子里已经冰冷如霜。
转身,继续向上走去。
来到场站后,远远就看到老场长正在场站大门口打太极。
一招一式,还挺像那么回事。
老场长叫戴志新,据说是南方人,因为背景有些特殊,被戴上成分不好的帽子,发配到西北这个穷山僻壤里做个林场管理人。所以老场长身上还保持着许多南方的生活习惯,例如每天一日三餐,喜欢吃甜食,吃饭必须喝汤等等。
另外就是喜欢打太极,很注重养生。
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体很健康,场站很多小伙子都赶不上。
老场长的女儿叫戴晓元,小名叫元元,是个有点任性的姑娘,有点霸道。她本来对王天孝很有好感,场长也愿意撮合他们,但王天孝性格温和,所以不大喜欢元元这款,最后还是一眼就喜欢上了李雅丽。
尽管没有把王天孝发展为女婿,但老场长却依然对他很好,千方百计培养他,希望王天孝能接替自己,成为场站新的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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