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简若明从饭桌上抓起那捧玫瑰花,说:“拜托,顺便帮我把这捧花带下去,扔进垃圾箱。”
楚天舒说:“花是无辜的。”
简若明说:“不,被臭手沾染了的花,也会发出臭气。”
楚天舒接过了花,问道:“那,睡衣我要还给你吗?”
“不用了,也麻烦你顺手扔进垃圾箱。”
“不,我会珍藏起来,因为,香手送给我的,一定还会留有余香。”
简若明轻轻一笑,伸出手来,说:“随便,请!”
从阳台上看着楚天舒离去的背影,简若明的眼睛里竟然有些湿润的东西在**漾。
与此同时,走出“天逸小区”的楚天舒,还在回味着简若明冷静沉着的眼神,成熟妩媚的气质,令人着迷的笑容,不由得从心头涌出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楚天舒在街头的小吃摊上吃了一碗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出租房里,鞋都来不及脱,一下子躺在了**。
放松下来,才觉着真是累坏了。
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楚天舒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
楚天舒租住在青原市仪表厂的老宿舍区里,一个小院子,两排简易的三层楼房,有点类似于那种筒子楼,一个楼层共用厨房、厕所和洗漱间,住户基本上都是仪表厂最底层的青年职工。
男房东名叫张伟,女房东叫谭玉芬,两口子都是仪表厂的工人子弟,后来又分别成了仪表厂的职工。
改革开放初期,仪表厂也风光过一阵子,盖了这两排简易的宿舍,张伟夫妇占了双职工的优势才分到了两间,可惜后来仪表厂也跟无数国企一样,莫名其妙的在不经意间巨额亏损了,夫妻俩一夜之间都成了下岗职工。
夫妻俩有一个五岁多点的小女孩,眼看着坐吃山空不行,就租了一间厂里临街的门面房,卖一些五金水暖之类的杂件,张伟凭着当过机修工的手艺,也顺带着帮买家修修水管,换换零配件,挣几个辛苦钱。
五金店的生意只有微利,收入不多,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两口子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张盈盈身上,尽管谭玉芬有时间带孩子,但他们还是咬牙把女儿送进了幼儿园,让她学舞蹈,学画画,学外语,宁可省吃俭用,也要让女儿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不能输在了起跑线。
由于张伟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要守着店里的生意,只抽空回家吃饭,晚上也大多睡在店里,谭玉芬觉得占用两间房是个浪费,就腾出一间来,让张伟另外开了个门,对外出租,以贴补家用。
楚天舒与张伟夫妇和他们可爱的女儿相处得融洽和谐,彼此之间也有了感情,所以,虽然宿舍区的条件简陋,楚天舒还是在这一住就是两年。
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从洗漱间回来,张伟在院子里喊:“小楚,今天怎么这么晚啊?过来吃点吧。”
张伟穿着背心和沙滩裤,坐在树荫下的小餐桌边有滋有味地喝着稀饭,边喝还边摇头吹吹,很是悠闲自得的神情。
“哦,伟哥,你今天怎么还没去店里啊?”楚天舒答应了一声,随口问道。
张伟抬头看了看围着围裙在忙前忙后的谭玉芬。
谭玉芬脸一红。
楚天舒多少也有些明白了,张伟长年累月地守着五金店的生意,一周回来一次和谭玉芬共度良宵。
张伟才三十出头,在武警部队当过几年兵,退役回来安置在父亲所在的仪表厂,他身强体壮,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谭玉芬长得水灵灵的玲珑剔透,一点也不像是五岁孩子的妈,胸部依然那么挺拔丰满,圆圆的脸蛋,修长的腿,肤色白皙细嫩。
楚天舒来租房时和她第一次见面,就猜错了她的年龄,还以为她和自己差不多大。
“盈盈呢?”楚天舒坐在了张伟的对面,问道。
“送她姥姥家了。”谭玉芬边说边给楚天舒端过来一碗稀饭。
楚天舒看着谭玉芬娇美的面容,笑道:“嫂子,谢谢啊。”
“谢什么?平常你带盈盈也没少花你的钱。”谭玉芬扭动了一下身子,又把装着烙饼的小竹筐搁到了楚天舒的面前。“知道你一上午都在睡觉,张伟特意让我把你那一份也做出来了。”
楚天舒笑道:“嘿嘿,伟哥一回家吃饭,我总跟着沾光。”
“嘿嘿。小楚,工作忙吧?”张伟咬了一口饼子,看楚天舒笑得有点儿暧昧,赶紧岔开了话题。
楚天舒喝了一口稀饭,说:“还好,每天也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事,说不上忙不忙。”
“这两个晚上都没见你人影,没有不舒服吧?”谭玉芬坐下来,用饼子裹了韭菜鸡蛋,递到了楚天舒的手上,还不忘关切地问。
楚天舒接过来,摇着头说:“没有呢,嫂子。”
张伟说:“玉芬,小楚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该有他自己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没有成家,就还是个孩子。”谭玉芬笑笑,看了看楚天舒,说:“小楚,你这衣服穿了两天了吧,大夏天的都有味儿了,一会儿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楚天舒红着脸说:“不用了,嫂子,我今天没什么事,我自己洗吧。”
谭玉芬白了他一眼,说:“看你,跟嫂子也学会客气了。你伟哥的衣服还没洗呢,多你这两件,也累不着我。”
楚天舒十分的感动,租住两年来,谭玉芬是真心把自己当着弟弟一样在看待。
正说着话,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手里还拎着一个血糊糊的袋子。
张伟忙起身,热情地招呼道:“师傅,您来啦?”
来人是郑小敏的老爸郑屠夫,在厂子里的时候,他当过张伟和谭玉芬的师傅。
谭玉芬赶紧搬过来一个小板凳,笑吟吟地说:“师傅,一块儿吃点吧。”
“我吃过了,今天我来,是专门来感谢小楚科长的。”郑屠夫的肉摊子就摆在市国资委下班的路口上,后来郑小敏又应聘做了国资委办公大楼的前台,所以,他和国资委的人比较熟悉,见谁都喊科长。
国资委的人也和他相熟,见面都喊他郑屠夫。
张伟让郑屠夫坐下,问道:“师傅,怎么回事?”
郑屠夫把袋子放在了餐桌脚边,抹了一下眼睛,说:“张伟,你知道的,你师母在医院住院……”
“师母怎么了?前天我去看她,还好好的呢。”谭玉芬给郑屠夫递上一杯茶,连忙问。
郑屠夫叹了口气,说:“不是住院费还差两万来块,她吵着要出院呢。”
“那可不行。就剩下最后一个疗程了,可不能前功尽弃了。”张伟说:“师傅,实在不够,我这边给你先凑点。”
“不用了,不用了。”郑屠夫摆着手说:“昨天上午国资委办公室的田主任到医院,一次性帮着交了三万块,他说,是小楚科长和他一起捐的款。”
楚天舒忙说:“郑师傅,应该的,应该的。”
田秃子还算识相,还真把功劳记了一半在自己头上,这无功受禄,心里不安,可又没法解释,只好含糊着客气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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