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楼梯上行,还有三级阶梯,头差不多快顶住屋顶了,微弱的灯光投射不到阁楼上面,上面昏暗一片,隐约有一个台灯和一堆棉被。
谢津生站在吱呀作响的木梯上往下看,整个房间陷在黑暗之中,仿佛一艘即将下沉的破船,正如蔡家的命运一样,正渐渐湮没在时代的浪潮之中,他禁不住长长地嘘了口气。
她说:“跟你想象的名门之后不一样吧?”
他思忖片刻,说:“不是,一个家族跟一个朝代一样,有起有落,这是自然规律。”
日期:2010-10-27 11:01:14
他缓缓地从楼梯上下来,希望瑞华再次把手伸给他,而她正笑着仰头看他,没动。突然,一只肥大的蜘蛛从顶上慢悠悠地吊下来,戏弄似的停在他的眼前,他吓得从最后两级阶梯上跳了下来,差点撞到她身上,他的脸触到了她的发丝,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脖颈后的裙衫里飘出来,他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一种想更多地了解这个女人的渴望。
瑞华笑着说:“没见过这么肥大的蜘蛛吧?”
谢津生说:“我上高中时,我们班也是这样的木板房教室,经常会有蜘蛛牵着长丝从顶上掉下来,悬在眼前,它动作很快,‘嗖’地一下缩回到我们的手够不着的地方。”
她“咯咯”地笑起来。
“我们住的宿舍是一个大通铺,里面住二十来人,我们在上面说话,老鼠在地板下面打架,比我们还要热闹,等我们睡了它们就出动了,顺着床架爬到床上来找东西吃,你想我们都吃不饱,哪有东西给它们吃,老鼠被逼急了,把一个同学的耳朵给咬下了一块。”
她叉着腰,仰头大笑。
他说:“我们晚上睡觉都是捂着头睡的,老鼠有时候还咬头发呢。”
“后来我们养了一只大花猫,它从外面带了一群野猫回来,那些猫一个个养的像小狗似的,一到中午的时候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晒太阳,唉,日子过得比我们滋润多了。”他学着猫的样子,歪着头,摊开两只手臂,作出仰躺的姿势。
她又是一阵大笑。
他在门后的木板床上坐了下来,她站在他面前,两人默默相对,在暗影中注视着对方,半晌,她打破沉寂独自离开了,他只得从屋里走出来。
外面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闭着眼在廊下站了会儿,有种心清气爽的感觉。他坐下来,换下胶卷,再装上新胶卷。
这时,瑞华从屋里端出一盘西瓜来,是切好的瓜囊,上面插着牙签,她说:“热了吧,吃点西瓜消消暑。”
他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想到自己刚才被那只手握过,手上便好像有只小虫在爬,手心痒痒的。他接过西瓜,轻轻咬了一口,很甜,凉到了心里,全身都舒畅了,第一次吃西瓜有这样美妙的感觉,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忽然感觉到她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她“噗哧”一下笑出了声,给他递了张纸,指指下巴,示意他擦擦,然后把一个盆子放在他的脚边,他感觉到她的细心,再次对她笑了。
瑞华没有吃,从屋里搬出一个木质环形童椅,她把孩子放了进去,孩子站在里面欢声雀跃、手舞足蹈,瑞华也摇着手鼓跟孩子一起动起来,她嘴里哼唱着,身体跟着有节奏地摇摆,像在舞蹈。
他望向她,静静地打量,她大约165CM左右,三十岁上下,身材丰满而紧致,一头卷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显得很性感,从侧面和背面看她,每个角度都很美,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他突然想:她的手那样柔软,她的腰又会是怎样地柔软哪!
瑞华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忽然转过身来望着他,她甩着刘海侧身微笑的神态,竟让他心荡神移。她又转身与孩子逗乐,他连忙拿出相机,“咔嚓”、“咔嚓”按下了快门。
瑞华忙招呼刘奶奶一起合影,刘奶奶乐得合不拢嘴,谢津生又给孩子单独照了几张。
他说:“我把照片洗好了送过来,你可以挑选几张,我给你放大。”
瑞华惊喜地望着他说:“那怎么好意思。”
他说:“没什么,工作之余兼顾点私事也很正常嘛。”
她面含羞涩地说:“我肯定照得不好,头发也没梳,这件衣服太普通了。”
他情不自禁地说:“好看,你不需要打扮都好看。”
她望着他笑起来,脸上泛起了红晕,他感觉到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异彩瞬间掠过,尽管不易觉察,他却捕捉到了。
她说:“那你星期天拿过来吧。”她朝他莞尔一笑,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他心底某处又禁不住一阵颤动。
日期:2010-10-27 21:32:41
第四章深入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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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到约定的时间,谢津生再一次来到得胜街,说是来补拍几张照片,其实他是想更多地了解瑞华,不知为何,他对那个仅一面之交的女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跟她之间能发生什么呢?他们为何那般心有灵犀?她是一个已婚的女人,有丈夫有孩子,而他目前孑然一身,未来也会娶妻生子,他们的命运会有相交的可能吗?
他的职业令他结交甚广,也不乏有漂亮女孩向他频频示意,却没有一个能吸引他,唯有瑞华竟能如此拨动他的心弦,唤醒他深沉的渴望。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那眼神、那脸庞、那笑容、那曼妙的身姿就已经深深地摄入心魄。
他知道,自己一直对比自己大的女性情有独钟,卢瑶比他大,瑞华也是。这或许是自己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有关吧,他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位像母亲一样温柔、美丽、善良、体贴的女人。
从他记事起,父母就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父亲很少在家,据说在外做投机倒把生意,母亲带着他和父亲年迈的父母艰难度日,村里人传言父亲在外还有一个家,没有人知道父亲的那个家安在何处,他们过得贫穷还是富裕,或许还给他生了个弟弟或妹妹,总之,父亲的一切像一道难解的谜悬在他的心中,更象一团乌云堵在他幼小的心里,使他的生活少有晴朗,难见彩虹。
因为父亲的原因,他从小就受到乡里人的歧视,他们每每提到父亲,从不掩饰对他的轻蔑,甚至对母亲也没有丝毫的同情,说正是母亲的懦弱和放任,才使父亲好逸恶劳、风流好色的秉性得以充分发扬。
然而,他从母亲的嘴里却了解到了父亲的另一面。父亲年轻时有一副好嗓子,还拉得一手二胡,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组建了一个小戏班,戏班里五六个人,能文能武,专门给乡里人家的婚丧嫁娶唱戏,在老家五羊一带颇有影响,而母亲年轻时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们的婚姻曾经羡煞了多少正值妙龄的青年男女。
然而好景不长,婚后不久,父亲的喉咙里长了“声带息肉”,由于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致使父亲永远失去了清亮的嗓音,变得浑浊沙哑,乍听像七八十岁老人的声音。作为创办人和台柱子的父亲不能唱戏,戏班的生意一落千丈,不想,在谢津生出生后两年,父亲又在一次火灾中重度烧伤,导致左手终身残疾,戏班雪上加霜,难以为继,万般无奈之下,父亲只得解散了戏班。连续两件事对父亲的打击是致命的,从此他一蹶不振,过上了放浪形骸的日子。
母亲无法留住父亲的爱,便把满腔的爱寄托在她唯一的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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