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问我怎么搞定这件事的,我只说是给了俸丽丽一大笔钱,别的啥都没说,毕竟他现在也算是赵云波的人,如果知道我也要找长生鼎,没准还会成为阻碍。
为了能真正参与到这次长生鼎的争夺中,我意识到自己该做准备了。
现在的金古斋,师父基本算是甩手掌柜,他现在的主业是跟着赵云波找东西。
而我的第一步,就是趁着他们出发去漠北之前的这几个月,攒一笔大本钱。
目前对我来说,来钱最快的渠道,除了捡漏,就是做老活了。
为此,我再次拨通了胖子的电话,问问他在北京,有没有出货的渠道。
胖子跟我说他倒是有个玩得不错的朋友在琉璃厂,还问我是有货要出吗,我说有几件大货,需要找大老板才能吃下,让他帮我打听一下。
胖子听见大货来了精神:“跟我说说是啥,我听听是多大的货。”
我沉声道:“黑天的东西,出货价不低于一千个,一笔付清,往哪出无所谓,香港国外都可以。”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胖子说:“我给你找人,但是东西不能出问题,你懂得。”
“妥了,就这样,过几天我先给一件东西打样。”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胖子显然是懂了我的意思,这批东西我要自己做,摆明了就是要骗人的。
而且一个亿的货,不能是那些小打小闹的东西,要么是流传有序的珍品,要么就是惊世骇俗的重宝。
流传有序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去做,所以我现在能出的东西,只有市面上没人见过,还挑不出毛病的了。
这种东西即使卖出去也大概率不能面世,所以基本上都是往港澳台或者国外出。
如果这次的东西翻车,不光是胖子在业内的名声全毁,甚至他的老板赵云波都会受到影响,所以这次的老活,要让那些眼睛比鹰还毒、心思比猴还精的收藏家挑不出一丝毛病。
至于第一件要做什么,我的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第一件必然要镇住胖子找的买家,最好的选择,就是子跃礼天鼎。
按照商王祖庚墓里的子悦礼天鼎来个缩小版,这东西不仅没有面世,而且还有史可考,更重要的是足够有价值,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完全一比一的还原太废料,我又不是真的要搞一件国宝出来,我感觉差不多有个五十公分高就可以了。
初春的内蒙还是相当冷,我自己坐在金古斋的后院,架起一堆火,看着熟悉的家伙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干这行是为了糊口,挣多少全凭感情,而这次,我要活命,从我手里出来的东西,不能有一丝差错。
我给大个打了个电话,问他之前跟付老板掏的商王墓葬群有没有青铜器残片,我大量收。
大个联系到了之前跟付老板一起的合伙人,找到些没处理的残片,也没要钱,把这些东西掺到了废电线里走物流给我发了过来。
于是我在翁旗火车站,雇了好十个人帮我卸了一车皮的废电线。
有了这些同时代的老料,我对这次的子悦礼天鼎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做旧金银器,最难过的一道坎就是料头配比。
无论是哪个朝代,或因工艺水平,或因器物要求,铸造金属的合
金含量都有差别。
正是这些细微的差别,给本无生命的金属添加了特有的年代印记,也是鉴别断代的重要依据。
而这也是造假做旧最难的一道坎。
器型可以一比一复刻,纹饰可以用老工艺还原,只有用料无法控制还原古时候的配比。
且不说很多用料配比已经失传,即使是那些没有失传,有明确记载的工艺,按照记载的用料配比,也无法一比一还原。
主要原因就是古代冶炼金属的工艺太差,料头里总有杂质无法去除,所以跟现在做出来的东西多少都会有差距。
这也是那些古玩行家为啥一眼就能看出东西是不是开门的原因。
那些“国宝帮”掏出来的金碗、银牌、青铜器,口口声声都是国宝级几个亿的东西,但是行内人一眼就看得出,古代没有这么高纯度的冶炼技术,一眼假无疑。
言归正传,我挑出差不多重量的老铜片,用刷子一点点清掉了上面的锈,再把锈用盒子装好。
这是预防后面做旧时还原不出有年代感的老锈,就要把这些真正的老锈“粘”回去。
清理好的铜片,再用气割切分成小块,一点点填进电炉里。
望着坩埚里亮红色的铜液,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看来我还是适合老本行。
趁着老铜在化,我开始了铸鼎最重要的一步——刻范。
外范决定铜鼎全部的样式和细节,正儿八经商周青铜器,光从器型上就能看出真假、年代、级别。
我照着五十公分左右的高度塑了一个蜡胚,凭借手机里的照片和记忆中的样式,仔细的还原了鼎上的每个细节。
刻刀一点点修出细雷纹,正中象征至高天的云纹和人面也被我用牛角刀压了出来。
当最后一笔细雷纹画完,我后退几步,努力回想着我第一次见到方鼎的情形,然后再看看完工的蜡胚。
再想、再看、再修补、就这样我反反复复回忆了十几遍。
将鼎足削去了三公分后,再后退看向蜡胚,一年前那被震惊的心情再度出现。
我心里暗骂一声:“他妈的完美”。
然后就是简单的覆土烧泥范,在内范上,我小心翼翼的刻上了“子悦礼天”四个金文小字。
这四个字我虽然没有留照片,但是它的样子就像刻在了我脑子里一样,怎么都忘不掉。
浇筑过程一气呵成,虽然是头一次弄这么大的东西,不过还好没出意外。
待到冷却的差不多,我敲碎了的泥范,露出了尚有温热的子跃礼天鼎。
望着青铜铸成的铜鼎,我心里已经稳了九分,这种品质,就算放在仪器上测,也出不来问题。
我挑了一块趁手的老铜片,开始在刚铸成的铜鼎上细细打磨,为的是除掉烧范时因为气孔等问题出现的毛刺毛边。
至于为啥不用锉刀,相信有这方面手艺的书友肯定门儿清,商代人还没有好的冶铁技术,根本做不出高硬度的锉刀,青铜器的打磨都是用的石头。
我自然是没有心情用石头一点点磨,干脆用同为商代的老铜棒慢慢敲打,速度要快得多。
将各个细节打磨好,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做旧了。
我将自己配比的硝镪水刷在上面,然后将院里的“烧泥池”挖开,把鼎埋了进去。
硝镪水是做旧金银器、玉器石雕最常用的东西,用料就是硝酸和丨硫丨酸,腐蚀性极强。
而我们经常听到的顺口溜:“一勺清,两勺唐,三勺四勺秦始皇”说的就是硝镪水。
丨硫丨酸和硝酸配比不同,刷出来的效果也不同,把丨硫丨酸配比增高,出来的东西更显老,但是烧的慢,需要等很久才能出效果。
我曾经为了给姚师爷出一个必须天衣无缝的铜镜,用高丨硫丨酸配比的硝镪水早中晚各刷一遍,刷了足足半个月才足够老。
硝酸比重大的话,做旧立竿见影,就能达到那种一勺清两勺唐的效果,但是这样出来的东西不经看,稍微有点水平的藏家都能看出来你东西是用丨硫丨酸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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