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断掌右手朱砂》
第5节

作者: 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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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闭合的同时,许婧感觉到一阵寒凉,是没来由的凉。
  五天后,家里能吃的食物都吃光了,白天还好,她可以出去找同伴玩,到了晚上,尤其夕阳西下时,她特别想父母,想念弟弟。
  农村的夜晚格外安静,大人们白天干活,晚上睡得早,怕黑的她只能蜷缩在靠窗的角落,隔壁许老汉家刚添了个大胖孙子,所以一整夜都会点着灯,微弱的灯光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晚上总是老鼠横行,她怕极了,她记不得有多少次,老鼠从她的身上踏过,要么就咬她的脚趾头,每个夜晚,她都觉得夜很漫长,祈祷着天快点亮起来,又或者在心里一直默念“妈妈,妈妈快回来。”
  第六天,她实在饿的慌,便到大伯家,大伯还算疼爱许婧,刚去那两天还一个劲地给她吃好吃的,可没过几天,她听到大伯和大伯母的谈话。
  “你就打算这样养着婧婧吗?你儿子你女儿还在上初中,婧婧也该上初中了,我们哪有多余的闲钱供她啊?”大伯母先开口道。

  “明阳在世的时候,对我这个大哥,甚至对我们全家都很好,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如今明阳走了,春柳也带着征儿离开了,留下婧婧一个人怎么生活呢?”大伯无奈地摇头。
  “我不管,反正要养你自己养,这日子也不用过了!”大伯母撒泼道。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呐!”大伯也生气了。
  “婧婧一个人能去哪?能干嘛?”大伯反问大伯母。

  “那我可不管,她妈都不要她,我们干嘛收留她?”大伯母也反问道。
  许婧听闻她母亲不要她,她忍不住冲进屋,望着大伯问道,“大伯,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带我?她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吗?”许婧语气有点不确定。
  大伯拉过许婧的手,安慰道“婧婧,也许你妈离开是有苦衷,你就安心在大伯家待着,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
  许婧用力甩开大伯的手,她不敢相信“不可能,我妈不会不要我的。”她便转身跑出大伯家。
  大伯本想追出去,可大伯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不许去,这事反正她迟早要知道,不如现在就让她,明白这一切吧。”
  大伯无奈甩开大伯母的手,内心充满无助和自责,他知道,像他们这种农村家庭,供一个孩子读书,是十分困难的,更别说,如果收留许婧的话,他就要供三个孩子上学,想想都觉得压力很大,无助的他,只能蹲在地上默默抽烟。
  大伯母见自己老公没再追出去,就放心地回屋子去了。

  离开大伯家,许婧不知道该去哪?能去哪?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任何吃食。也不想回大伯家,这几天下来,她也察觉到大伯母异样的目光,如果继续回去,恐怕两人又要大吵。村里人也同情许婧,偶尔会递给她一点吃的,她也是礼貌地接着并感谢着。就这样过了几天,好像大家的同情心用完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好似在躲瘟神一般躲着她。
  许婧察觉到了,她在思考,认为要学会做一些事情来换食物。她看到有人在河边洗衣服,她会跑过去帮着洗,那人就给她一个梨子,她便很满足。她看到村民在田里收秧,她会卷起裤腿下地帮忙。晚上,村民会给她一顿饱饭。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临近初中开学,村里跟她一般大的孩子们,大人开始给娃娃准备开学用的东西,而她却没有人来操心。她本来也不打算继续读书,因为,这一个多月来,她明白了很多事。确实如此,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懂得取舍。

  有一天,许婧在帮村民晒苞谷,从外地打工回来许永昌冲着许婧说道“许婧,我在隔壁刘家庄看到你妈和你弟了。”
  许婧心里咯噔一下,丢下手中的铲子,跑到许永昌面前,“叔,你真的看到我妈了?她不是说回我外婆家吗?怎么会在刘家庄?”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我还看到她身边走着一个男人,好像就是刘家庄的刘文华。”许永昌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许婧安定了几天的心情,又开始气愤和不安起来,她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一个多月没回家,小院里的那棵桃树已经开始落叶,地上堆了一层薄薄的枯叶。那是一年春天,父亲从镇上买回来的桃树苗,之前,因为许婧偷了几个许大爷家的桃子,被许大妈看到后,还跑来家里告状。杨春柳还拿一碗咸菜作为赔偿呢。没几天,父亲就买回桃树苗,姐弟俩跟着父亲铲土、挖坑、栽树、回土……
  姐弟俩经常抢着给树苗浇水,施肥。后来,桃树长大了,开花,结果。姐弟俩就在树下写作业,玩游戏。
  一幕幕回忆浮上脑海,眼泪也夺眶而出。如今,什么都不复存在。
  许婧擦了擦眼泪,走进屋子。她转着圈寻找自己的衣物,她决定去寻找她的母亲和弟弟。她找到一个破包,把半新的一套衣服塞进包里,又走进里屋,那是父母的卧室,里面也没什么东西,父亲的遗物都被母亲烧了,而母亲的东西,也在借口回外婆家的时候带走了,当然,母亲还带走了父亲的赔偿金,没有留一分给许婧,她只看到一张黑白的全家福照片。

  她拿起照片,用衣袖轻轻擦拭照片上的灰尘,她唯一的家底便是它了。
  许婧看着照片上的许明阳说道“爸,他们说我妈跟别人好了,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她,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丢下我,丢下这个家。”她任由泪珠欢快滚落,不去擦拭,不去理会,任由它们肆意,她想好好发泄这段时间积压的负面情绪。
  哭了半个小时,许婧抬着红肿的双眼,把照片用一块破布好好包裹起来,放进破包里,就这样离开了曾经温馨的小家。
  许婧还在回忆过往,屋外传来黄毛李铁的声音。“婧姐,婧姐,陈世良来了。”
  许婧把烟蒂摁灭,丢进垃圾桶。然后出门。
  不远处,陈世良拽拽地往许婧走过来,嘴角叼着烟“我回来了,许婧。”他想拥抱许婧,没想到许婧一个侧身,完美躲过陈世良的熊抱。
  陈世良有点尴尬,吐掉烟,搓了搓双手。又说道“我知道上次是我做得不对,经过这么多年的经历,我发现我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跟紫萱不辞而别,你能帮我撮合一下吗?”

  “陈世良,你就不怕我像当年一样揍你吗?甚至要求我撮合你跟紫萱,你怕是皮痒了吧!”许婧愤愤地说道。身后一群小弟低头偷笑。
  陈世良见许婧抡起拳头,心里立刻发毛,急忙说道“我下次再来看你吧!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陈世良边说边跑路。
  许婧恨不得逮住他,好好教训一顿。
  陈世良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父母经营企业,在本市有很多产业。他是家里的独子,所以从小过分宠溺,导致他为所欲为,父母拿他没办法,只能不停地给陈世良擦屁股。
  陈世良和许婧相识,是在一次夜里,那年,他23岁,她20岁,陈世良因为醉酒,趁着酒兴,揩油了邻桌的美女,哪知人家美女的男朋友可是邻市官二代,黑白两道都有人,可想而知,那晚陈世良被揍得多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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