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赵晨在改稿子的时候,有些敷衍,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好在彭卫东在领导岗位上坐了这么久,对于这点小问题还是能够及时应变的。
他顿了几秒,放慢语速,有条不紊继续念了下去。
“以上就是我的表态发言,不妥之处,还请批评指正”。
收起稿子,彭卫东瞟了赵晨1眼,闪过1丝不悦。
赵晨这小伙子,刚来的时候工作积极性挺高的,可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待工作开始变得敷衍,不止今天,之前也出现过几次这种情况。
看来过两天,要找他谈1谈了。
把目光迅速从赵晨身上收回,彭卫东立即转身笑着望向胡建文,“胡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见胡建文摇头,他又转向林知远,“知远同志呢?”
林知远当然也说没有。
“好,那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说罢,众人便纷纷起身。
赵晨看了1眼陈光荣,见他径直往门外走后,想了想,便1路小跑来到主席台前,叫住了彭卫东。
“彭书记”。
见赵晨叫自己,彭卫东原本的笑嘻嘻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什么事?”
“刚刚双木村的吴城亮书记让我跟您汇报1个情况”。
见胡建文和林知远还在旁边,赵晨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望着两人,而后顿了顿。
胡建文和林知远两人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正准备先离开时,彭卫东却有些不满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直说便是,在胡县长和林乡长面前,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听到这话,赵晨面露尴尬,心里暗骂这彭卫东,是不是吃错药了,当着上级领导和新领导的面,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刚刚在龙头弯发生了1起车祸,撞死了1个韩家的人,现在韩沈两家各带了几十号人在那路上对峙”。
心里虽然想得多,但嘴上却丝毫不敢怠慢,赵晨立即把情况原原本本说了1遍。
彭卫东面色1紧,“你说什么?”
“双木村吴书记已经赶过去了,还叫了派出所的人1起过去,他叮嘱我散会后要第1时间向您汇报!”
彭卫东望向胡建文,“胡县,这…”
胡建文立马说道,“这么大的事,你赶紧去看看,注意安抚好群众的情绪,不要演变成恶性群体事件”。
彭卫东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看了1眼手表,转头面露难色,“这都快饭点了,胡县你到乡里用了餐再走吧?”
“不用,不用,下午县里还有1个会,我得赶回去,你先去忙!”
“对了,带上知远过去,也正好让他熟悉1下情况”。
听到胡建文这么说,彭卫东这才动身赶赴现场。
林知远同胡建文打了招呼后,立即就跟了上去。
“书记,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1左1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彭卫东叹了口气,“韩家和沈家,是咱们潭前最大的两个姓,都有近千号人口,家族势力庞大。在进咱们潭前乡的公路上,有1个地方叫龙头弯,沈家的祖坟就在那儿”。
“早两年乡里修建公路,原本想要把龙头弯那里给挖掉拓宽路面,可沈家却不肯迁坟,说龙头弯是块风水宝地,若是把祖坟迁了,会影响后人的运势”。
“就因为这个,所以没有把龙头弯挖开?”
听完彭卫东的话后,林知远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小伙子汇报的这件事儿,恐怕就是刚刚自己来的时候碰到的那起。而龙头弯,应该就是自己纳闷为什么没有挖开修路的那个地方。
“当然不是了!”
彭卫东明显有些激动。
“起初,咱们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提出可以按规定给予1定的经济补偿,可沈家的人却态度强硬,不吃这套”。
“拉扯了1个多月,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后来我也发火了,1气之下便招呼施工队想要去强行迁坟”。
“可谁知道,沈家召集了整个家族的人,日夜守在那里,还说若是施工队想要进场,就先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林知远在马村镇的时候,也碰到过这种以家族势力同政府打擂台的情况,但是都是1些小事情,完全没有沈家这么嚣张。
“这种行为已经违法了吧?没有请公丨安丨部门协助吗?”
彭卫东看了林知远1眼,冷笑1声,“我倒是想!”
“你不知道,这沈家,出了不少人才”。
“省里,市里都有姓沈的领导是从这儿出去的,他们通过县里跟我打招呼,说让我克服1下,想想办法从另1边加宽路面”。
“可另1边都是几十米高的山崖,我怎么去加?”
彭卫东越说越激动,脸都涨得通红。
林知远这才明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上面有人给了压力。
基层就是这样,1个简单的工作,有时候却会牵扯到千丝万缕的人情和关系。
“因为公路验收有期限,我也就只好让他们先修着,龙头弯那个地方的问题,也就遗留了下来”。
“这两年,虽说那地方总会发生些车辆的磕磕碰碰,但好在从来没有伤到过人”。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撞死了人,还是韩家的人!”
“这韩家,本来就跟沈家不对付,想必也会借题发挥”。
见彭卫东愁容满面,林知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甚至有些怀疑起人生来。
履新第1天,不仅女友跟自己分手,还碰到了如此棘手的问题。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很快,林知远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堂堂1个国家公职人员,可不能相信什么好兆头坏兆头,这都是封建迷信,要不得。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龙头弯。
林知远放眼望去,这儿比自己刚刚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人。
有1波人靠在山脚,目光怒视着前方,摆出了1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而另1波人,则是扛着锄头和镰刀,站在他们对面,蠢蠢欲动。
吴城亮带着几个村干部和派出所的几位民警站在两拨人中间,苦口婆心劝说着。
“沈海生,你带着你们沈家的人先回去,你放心,今天他们不会动这儿!”
话音刚落,另1边韩家领头的人就不乐意了。
“姓吴的,你算老几,还敢在这里替我们做主?你说不会动就不动?被撞死的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了,龙头弯这地儿,你们政府不敢挖,我们来挖!”
这人名叫韩有福,是个小老板,很热衷于家族事务。
“有种来啊,你们敢动这块地试试!”
沈海生不甘示弱,冲着韩有福吼道。
眼看矛盾又在激化,彭卫东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跑了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
他手指着沈海生,脸却冲着韩有福,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见乡里的书记来了,韩有福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就减少了1大半。
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久,还是知道些轻重的。有些话,对着村书记吼吼还行,但乡里的书记,好歹也是正科级干部,多少要给他留点面子,若是惹急了他,恐怕会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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